晚上臨睡前,今夕收到孟賀年的信息,在之前,他打來的幾個電話她都給掛了,不接原因很簡單,得不到回應的感情用道歉解決是最雞肋的。
本打算將他信息一并刪除,結果不小心點開。
【明天中午接你回劇組】
誰要你接?
她沒腿嗎?
翌日上午,今夕就出現劇組,小潔疑惑兩秒便懂了,正要偷摸通風報信,夕姐幽幽聲渡來,“你信不信我把你給換了?”
腳下步子一滯,她迅速藏起手機轉了個身,露出莫名樣,“怎么了?夕姐,我是不是哪做得不好?”
今夕沒其他廢話,“我跟孟賀年你選個,有我沒他。”
小潔:“……”
看來兩人吵得很厲害。
沒有一絲猶豫,撲向夕姐,“姐,我選你!”
為表忠心,當著面刪了孟總的號碼,操作完不忘把手機遞夕姐跟前。
今夕潦草瞟了眼,腦袋靠向椅背,劇本蓋上臉,“我這不需要你,你找個地兒刷手機去。。”
蹲身側的小潔起身離去,耳邊得到清凈,原以為能小咪一會兒,不想,紛雜思緒一個接一個找上門。
還都和他有關,趕都趕不走。
搭在臉上的劇本被拿開,她睜開眼,就見談佑居高臨下睨著她,“反思呢?”
她差點翻了個白眼送過去,“我反思什么?”
談佑點點她擱小臺桌上的手機,“信息發出超過24小時,你對得起我?”
今夕這才想起,不怪她,主要昨天太難受了。
沒什么誠意道了聲歉。
談佑視線并未從她身上挪開,定了兩秒后拖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跟賀年哥吵架了?”
今夕還是那句,“情侶才叫吵架,我跟他狗屁都不是。”
談佑:“……”
他換個問法,“鬧矛盾了?”
“跟他鬧什么矛盾哦。”
今夕半拉著眼皮,“只是想清楚了。”
談佑:“?”
他見過今夕躲在角落黯然失色,也見過她吐槽賀年哥的各種不是,但如此干脆,頭一回。
失語半秒,“是不是賀年哥說了什么?”
今夕搖頭,“沒啊。”
沒心沒肺笑了聲,“想通了而已,不再執迷不悟了,快恭喜我。”
談佑恭喜不出來,盡管夕夕語氣里全是不在意,但眼睛還是出賣了她,黑漆漆的眼珠里浸滿失意,難過。
這是咋了???
可千萬別走早儀的老路啊,我的姐!
剛在心里咆哮完,賀年哥身影闖入視線,他使眼色傳遞信息,結果這大哥像沒看見,毫無反應。
行,他瞎操心。
由于背坐方向,今夕絲毫不察,直到有人靠近。
影子落下,將她籠罩得徹底,明知道是誰,可還是不可控抬了抬腦袋,一秒落下眼睫。
頭頂拂來他的輕嘆,“十分鐘不給我,五分鐘行不行?”
哦,這人跟空氣說話呢。
“夕夕。”
沒得到回應,孟賀年蹲下身,同她平視,“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今夕不想聽,從談佑手中抽回劇本,“走,對戲去。”
談佑:“……好。”
偷摸瞟了眼賀年哥,嗯,臉黑了。
壓了壓嘴邊的弧度,“賀年哥,你坐會哈。”
走出幾步,確定聽不見范圍,他拉了拉今夕衣服,“我可以肯定你們有誤會。”
今夕扯了下唇,毫無笑意,“我可以肯定我們沒誤會。”
談佑嘖了聲,“別學我說話。”
今夕沒搭腔。
談佑又說:“你自己好好琢磨下,想想你跟賀年哥之間最大阻礙是誰。”
今夕有了反應,動作遲緩看向他,“什么意思?”
談佑:“你說什么意思?有早儀這個例子你還不明白?”
今夕緩慢眨了眨眼,是誤會嗎?
“今夕。”
有人喊她。
是男三。
他拿著劇本過來,“你吻替呢,有幾個細節需要溝通。”
一會兒他倆有場戲,她演的傻白甜女配要強吻他,只用演半部分,強吻那段由替身上,她雖然糊,但待遇比一線還要精貴。
今夕視線在場內轉了一圈,不見替身小姐姐,“我打個電話。”
手機掏出,號碼還未撥出去,屏幕被手掌蓋住,是談佑的手。
她不明所以,“干嘛?”
談佑唇角貌似隱隱有道弧,“喊什么替身啊,你上。”
“……”
她沒說話,但眼睛在說: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談佑可不打啞語,“拿出你的敬業。”
今夕毫無忌諱附近有人,音量正常反問:“我一個十八線需要什么敬業?”
附近群眾:“......”
他們自當沒聽到,今夕是十八線,但也是祖宗,別人演戲為賺錢,這位拍戲全當體驗生活。
談佑微哂,他動了動腳,挪到她右手邊,彎下脖頸,“只嘴上忘掉賀年哥吧?”
今夕扭頭瞅他沒吱聲。
談佑又低聲道:“你今天不用吻替我就信了。”
今夕瞇了瞇眼,“激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談佑直起身,悠悠一笑,“沒好處,只是不想讓你騙自己。”
今夕還真就被激到了,磨牙,“行,我不用替!”
呦呵~
上鉤了。
談佑的眉頭暗暗挑了瞬,待這姑娘對戲時他不聲色走向休息處,此刻,賀年哥正瀏覽郵件。
他閑閑踢了踢他腳尖。
“有事?”
他笑:“沒事。”
賀年哥搭了他一眼后視線回到屏幕上,他刻意等個三五秒,“哥,你這會兒別過去啊,夕夕有吻戲呢。”
說完,心里默數,哪需要3,將在心里數出1,賀年哥已經‘騰’地站起,長腿如踩風,朝影棚奔去。
今夕還在醞釀,老實說,她真不是一個好演員,就一個小小的吻戲把她給難住了。
男三面上漾起疑惑,“怎么不用吻替?”
聲音不大,但因為距離近,今夕聽得清楚,她話不由心,“想證明一下自己是個敬業的演員。”
男三:“……”
耳邊傳來一陣騷動,繼而,此起彼伏的‘孟總’在空氣里響起,今夕無法自控抖了抖,下意識想扭頭,做出這個動作的那一秒立馬意識到此舉不應該,硬生生拽回。
若無其事同男三擠出一笑,“開始?”
男三沒動,他目光筆直越向她身后,臉上神情可以用復雜形容,有莫名,有無措,還有無語。
“姐...”
他都喊她姐了,“喊吻替來吧,孟總的眼神都快把我劈成篩子了!!!”
今夕覷他,“你管他做什么。”
“我是管我自己!”
男三小聲憤憤,“你們小兩口鬧矛盾能不能回家解決?別在這嚯嚯我,我的命也是命啊!”
今夕:“…誰跟他是小倆口,你還演不——誒,干嘛!”
手腕被扣住,她條件反射轉身,一抬眼便對上一雙慍怒的眼睛。
這是干嘛?
別跟她說是吃醋了。
晃了晃手腕,掙脫不出,“孟賀年,你松開!”
不僅沒松開,還將她帶離影棚,今夕抵抗不過,跌跌撞撞跟在身后。
男三大大松了口氣,這要是親下去,怕往后很多天躺在醫院。
棚外兩人,一個掙扎,一個不松。
走出幾步,孟賀年忽而駐足,今夕不得已跟著止步,下一秒,她被騰空抱起,本能反應下圈住他脖頸,但很快拿開,在他懷里撲騰。
他抱得很緊,任她怎么掙扎都逃不出。
大樹底下,談佑翹著二郎腿,嘴里悠閑品著小助理現磨的咖啡,眼睛盯著你纏我糾的兩人。
唉,還得他出手。
這不,稍微一點刺激就抱上了。
今夕快煩死了,一團火從心底躥起,“孟賀年,你到底要怎么樣!”
孟賀年喉結輕滾,“給我五分鐘。”
今夕瞪他,“我憑什么要聽你的?”
就聽到他說:“憑我愛你。”
四個字,他說得自然,她聽得震驚,腦子里像被塞了炮仗,炸得她有短暫一會兒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里。
孟賀年剛剛說什么?
愛她?
那為什么…
就這么愣神的幾秒,她被孟賀年帶到一間無人的休息室。
門關上,隔絕一切噪音。
今夕這會兒真沒好脾氣,怒瞪著他,迎接她的眼神卻很溫柔。
沒用。
她不吃這一套。
狗東西喉結動了動,“對不起,讓你難受了。”
她哼了聲,扭過腦袋,下一秒,被他手動掰回。
“你走開,別碰我!”
“說完我就松。”
孟賀年凝著這雙好看的眼睛,輕輕起唇,“昨天之前我一直被困,不敢回應,我自以為是認為只要你在身邊,其他一切不重要。”
沉緩地搖了搖頭,“是我自負了,也害怕,夕夕,不是你不能沒有我,是我不能沒有你。”
今夕耳膜鼓動,被他字字句句抓撓,就好不真實。
孟賀年表白了。
她不是單相思。
她沒有自作多情。
可…可為什么要等到她要放棄才來?
今夕不斷深呼吸,將悸動壓到一滴不剩方開口,“之前不接受我的原因是什么?別說你突然愛上我,也別找借口說自己反應慢。”
說著,用了狠勁把他推開,往后退了半米,不能靠太近,不然,她怕自己沒出息抱住他。
孟賀年不喜她的疏離,想伸手去牽她,這姑娘又往后退了退,“孟賀年,你不許碰我。”
音色里的委屈勾得孟賀年心頭一軟,他輕著嗓子,“好,不碰你。”
今夕盯向他,“回答我。”
孟賀年沉默了,她也不催,對視間,她能感覺到他眼底有濃稠的情緒在翻涌。
約莫過了十來秒,他喉間凸起的線條滾了數下,“不是突然愛上你,很早之前就已經動了心思。”
聞言,她睫毛顫了顫,鼻子也酸了,不知道哪來的委屈,反正就是難受。
干澀地咽了咽喉嚨,“那你…那你遲遲不回應又是幾個意思?享受我追你的樂趣?還是說——”
“不是。”孟賀年溫聲打斷了她,“夕夕,我從來沒有。”
愛而不能回應,那種煎熬不比她少。
“那是為什么?”
問著,耳邊兀自想起談佑那糊句——
你自己好好琢磨下到底有沒有誤會,想想你跟賀年哥之間最大阻礙是誰。
阻礙...
難道???
她倏地撩起眼起,“不回應是有人威脅你,比如…那人是我爸?”
不難猜,他們可以許她千千萬,但感情方面總是耳提面命,之前忽視了,但此刻,所有一切似乎都能說通。
“這些不重要了。”
靜謐的空氣響起溫潤聲:“往后我好好守著你。”
今夕想笑又想哭,他憑什么啊?
憑什么說不重要?
憑什么讓她的感情得不到回應?
又憑什么說愛就愛呢?
層層疊疊的委屈一點一點堆積,最后化為果斷,今夕語氣發了狠,“孟賀年,你聽好,我不需要你守!”
“你給我遠一點,我不要你了!”
這句話就像枚釘子,往胸口直釘,孟賀年疼得小幾秒沒說出話,他上前幾步,不管不顧抱住她,意料之內,懷里人掙扎,抓他踢他。
他任由。
別不要他就行。
“孟賀年,你松開!”今夕一點都不想他碰,“再不松我咬你了!”
男人紋絲不動。
行。
她張嘴對著他手臂狠狠咬去。
肌肉疼痛反射性繃緊,旋之,孟賀年又慢慢松了下來,讓她發泄,攬在她腰間的另一只手上抬,捋了捋她略有凌亂的發絲,又似安撫。
今夕心情并沒有得到緩解,這算什么?
苦肉計?
呵。
沖他薄涼一笑,“少來這套,我已經死心了,你有句話沒說錯,你確實自以為是,之前我眼瞎,現在看清了,自以為是的男人我不要!”
再次晃了晃手腕,“松開,別不要臉!”
雖然她之前做了很多不要臉的行為,但人就是這么雙標,她能不要臉,他不能。
手指被他擠進,男人強行與她十指相扣,“夕夕。”
他吐字輕緩,語氣沁著少見的沉澀,“我不要求你現在原諒,但別不要我,好不好?”
今夕聽得難過,她逼著自己冷硬,“不好!”
早干嘛去了?
就因為爸爸的威脅?
那證明他也不是很愛她。
她不要。
臉被捧起,孟賀年目光很深地看著她,“那就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追...
心臟不受控跳了跳。
今夕別開視線,壓下心悸,“不要你追,我現在對你沒興趣。”
“那我就在你跟前多晃悠,重新讓你有興趣。”
她表現得依舊冷硬,“心已經死了。”
“我慢慢救活。”
孟賀年說:“一個月不夠那就一年,一年不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