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沒有太著急趕路。
遇到風(fēng)景好的地方,就停下來欣賞欣賞,遇到熱鬧的城市,就停下來玩玩。
……
路上,張青鋒拿出一塊傳音石,攥在手里摩挲許久,傳出一句話:“我出關(guān)了。”
想將退婚的事順道解決一下。
但久久不見回音。
……
這一日,張青鋒帶著閨女落在一座萬丈高的雪山上。
山頂,寒風(fēng)刺骨。
張?zhí)鞇偯抟\棉褲、棉帽棉鞋,穿得圓滾滾,像只小狗熊。
張青鋒也穿了一身棉衣。
以他的修為自然無懼這點(diǎn)嚴(yán)寒,但是有種冷叫閨女覺得他冷。
他自然欣然接受。
“我們腳下的這座山名叫斷魂山,斷魂山脈往北就是魔族的地盤。”
“不過北邊不是只住著魔族一家,還有許多其他異族,比如蠻族、暗夜精靈、亡靈族等等,這些異族以魔族為首。”
“斷魂山上駐扎著鎮(zhèn)魔軍,守衛(wèi)著人族家園,阻擋異族入侵。”
張青鋒指著北邊給閨女講道。
張?zhí)鞇倽M心新奇,瞪大眼睛努力向北眺望,試圖望見魔都所在,可是只望見一片荒蕪。
“很快就要見到她了,想好跟她說什么了嗎?”
張青鋒問道。
張?zhí)鞇偮勓裕∧樕下冻隽司o張之色,低聲道:“還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見我呢?”
張青鋒笑道:“她愿不愿意見我不知道,但肯定想見你,她是愛你的,這點(diǎn)毋庸置疑。”
如果玄璃嫌棄孩子,便不會將其生下來,更不會專程去神劍宗一趟,讓他照顧孩子。
張?zhí)鞇傁肓讼耄f什么。
突然幾道身穿制式銀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兩人面前。
是斷魂山的鎮(zhèn)魔軍。
“來者何人?為何擅闖斷魂山?”
為首的圓臉男人沖張青鋒呵斥道。
他肩膀上佩戴著三顆星,這是鎮(zhèn)魔軍中隊長的職位徽章。
張青鋒正要回答。
圓臉男人臉上突然露出詫異之色,驚訝道:“你是張青鋒?”
張青鋒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哈哈,張青鋒,真的是你啊。”
圓臉男人咧嘴大笑。
張青峰道:“李彪,好久不見。”
他曾在斷魂山上參軍百年,這李彪是他帳下的一個大頭兵。
名叫李彪,可為人一點(diǎn)也不彪,恰恰相反,精的很。
每次戰(zhàn)斗的時候,數(shù)他喊的最大聲,可腳下卻一個勁跪地往后躲。
是個惜命的兵油子。
“好久不見。”
李彪上下打量張青鋒一番。
看見張青鋒穿著棉襖棉褲,裹著貂皮大氅,還帶著個棉帽,從頭到腳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上去十分懼怕嚴(yán)寒。
精明的小眼里,劃過一道輕蔑之色。
側(cè)身沖身后的五個年輕人說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神劍宗的張青鋒,曾經(jīng)也在咱們斷魂山從過軍,戰(zhàn)功赫赫,官拜將軍。”
五個年輕人先是肅然起敬,可馬上又神色古怪起來。
張青鋒這個名字他們都聽說過。
“唉,只可惜——”
李彪話鋒一轉(zhuǎn),搖頭一聲嘆息:“下山后被魔族魔女暗算,中了媚毒,慘遭魔女強(qiáng)上,破了童子身,以致于無敵天下的浩然正氣功一夜散功,修為盡失。”
五個年輕人神色各異,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此事一度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他們早就聽說過,時常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笑料,沒想到今天見到正主了。
張青鋒神色平靜。
張?zhí)鞇倕s氣鼓鼓地瞪著李彪,知道李彪是在嘲笑她爹。
“你們可能不知道,陽神殿的圣女葉傾城本來是咱們張將軍的未婚妻,得知他被魔女強(qiáng)上后,氣得立刻與其解除了婚約,據(jù)說張將軍沒臉見人,一氣之下閉了死關(guān)。”
“張將軍,你什么時候出關(guān)的呀?”
“穿這么多,很怕冷呀,看來修為恢復(fù)得不怎樣啊。”
李彪一臉戲謔地看著張青鋒。
張?zhí)鞇傂∧槹l(fā)白。
才知道自家老爹被魔女娘害得如此慘,修為盡失,未婚妻棄之而去,前程盡毀。
面對李彪的嘲諷,張青鋒的反應(yīng)很平淡,問道:“李彪,見面就這么踩我,咱們之間有仇嗎?”
李彪眼珠子一瞪:“仇深似海!”
“哦,是嗎?說來聽聽,我都不記得哪里得罪過你。”
“你——你——”
李彪被張青鋒不以為意的樣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含恨心頭的血海深仇,結(jié)果對方壓根沒當(dāng)回事,沒有比這更可恨的事了。
“張青鋒,我問你,平陵關(guān)一戰(zhàn),全營幾乎全部戰(zhàn)死,只剩下我們七個人,為什么他們?nèi)忌毩耍挥形覜]有?”
“還有惡猿谷一戰(zhàn),也是全營記功,只有我沒有。”
“芒山一戰(zhàn)……”
李彪越說越激動,幾近聲淚俱下,歇斯底里地控訴張青鋒的惡行。
聞言,其身后的五個年輕人,腦海里頓時腦補(bǔ)出一個軍營霸凌的惡劣事件。
“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還記得呢?真是小肚雞腸。”
張青鋒啞然失笑。
“混蛋,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李彪火冒三丈。
“抱歉,想起來就覺得好笑,沒忍住。”
張青鋒咧了咧嘴,“平陵關(guān)一戰(zhàn),戰(zhàn)斗結(jié)束時,我們幾個全都累癱在尸山血海里,你在哪里?你已經(jīng)逃回斷魂山了,鎧甲還嶄新著呢。”
“你胡說,我明明是回來搬救兵。”
“惡猿谷一戰(zhàn),給自己抹了一臉血,趴在地上裝死,戰(zhàn)斗結(jié)束兄弟們?nèi)忌碡?fù)重傷,你連一根汗毛都沒傷到。”
“我——我是被打暈了。”
“芒山一戰(zhàn)更可笑,故意吃壞肚子,到后方竄稀躲戰(zhàn),不曾想敵人從后面包抄上來,你褲子都沒來得及提,一邊在天上飛奔逃竄,一邊竄稀,那畫面簡直——”
“閉嘴!”
李彪面紅耳赤,怒喝一聲打斷張青鋒的話。
“噗嗤!”
一個年輕將士沒忍住,被張青鋒描述的畫面逗笑了。
其他四人也都轉(zhuǎn)過頭,肩頭聳動起來。
他們幾乎沒有懷疑張青鋒的話,因為都清楚李彪是什么樣的人。
張青鋒伸手拍拍李彪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兄弟,不能只記得自己沒升職,也要反思自己為什么沒升職。”
李彪抬手掃開張青鋒的手:“別碰我的徽章。”
“喲,混到中隊長了啊,不錯,真不錯。”
“當(dāng)然不錯,比你強(qiáng)多了。被魔女強(qiáng)上,修為盡失,丟死萬人。”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魔女下個月就要嫁給眾神殿的神子了。還有,你的未婚妻葉傾城也要嫁給神子。請問張將軍,你的兩個女人即將去侍奉同一個男人,有何感想啊?”
張青鋒神色一怔,不清楚此事。
“喲,這是誰家的孩子呀?”
李彪的目光突然轉(zhuǎn)向張?zhí)鞇偅湫Φ溃骸安粫悄愀陌桑俊?/p>
說著,突然伸手抓向張?zhí)鞇偅白尷献訖z查一下,看你體內(nèi)有沒有魔族血脈?如果有,老子立刻捏死你這孽種!”
啪!
張青鋒一把抓住李彪的手腕。
“放手!”
李彪猛地看向張青鋒,嘴角掀起一抹猙獰:“老子身為鎮(zhèn)魔軍中隊長,有權(quán)利排查一切出現(xiàn)在斷魂山上的可疑人物,你要是阻止我執(zhí)行公務(wù),別怪老子干你!”
實則他就是要借題發(fā)揮干張青鋒,左拳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聒噪!”
張青鋒抓著李彪的手腕往右一甩,將其甩飛了出去。
本不想與其計較,不管怎么說,好歹一起并肩作戰(zhàn)過,怎奈何其取死有道。
砰!
李彪撞在一棵粗壯的雪松樹干上,身體爆成了一團(tuán)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