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衫老者看死人一樣沖張青鋒冷冷一笑,隨即目光越過張青鋒,從玄璃等人身上掃過,最后與姜天行的目光對視上。
“閣下就是劍圣姜天行?”
“正是。”
姜天行表情平靜。
“呵呵…”
鶴衫老者捋須嗤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劍圣’二字你也當(dāng)?shù)闷穑俊?/p>
姜天行笑了:“你可以試試。”
鶴衫老者眼睛一瞇,沉聲道:“如你所愿,今日滅你神劍宗!”
說著抬起右手,向前一揮,下達進攻的命令。
其身后五人立刻衣衫鼓蕩起來,竟都散發(fā)出大羅金仙的強大氣息。
來的人不多,但絕對是有備而來。
“住手!”
突然,一道帶著幾分稚嫩的喝聲傳來。
隨著喝聲,一個身穿月白錦衣,生得眉清目秀,年紀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從虛空里走了出來。
男孩身后跟著一個面容姣好的襦裙婦人。
鶴衫老者臉色一變,沖小男孩躬身施禮:“老朽參見新皇。”
“你過來。”
小男孩沖鶴衫老者招招手。
鶴衫老者遲疑了片刻,才領(lǐng)著身后五人飛了過去。
“跪。”
小男孩嘴里輕吐一個字。
鶴衫老者猛地皺眉。
小男孩沒再說話,就那么平靜地看著老者的眼睛。
他身后的襦裙婦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讓人覺得溫柔親和。
沉默許久,鶴衫老者竟真的屈膝跪了下去。
身后五人跟著跪下。
由他們不自主攥起的拳頭和陰沉的臉色,不難看出他們心里非常不爽。
張青鋒等人驚訝地望著這一幕,不明所以。
“夫君,那孩子跟秦六世長得很像。”
玄璃小聲對張青鋒說道。
張青鋒也注意到了,猜測道:“可能是秦六世的子孫,那老家伙稱其為新皇,秦家動作真快,秦六世剛死就立新皇了。”
陳青山疑惑道:“他們搞什么?感覺互相不對付。”
秦?zé)o雙道:“可能是不同黨派吧。”
小男孩往前一步,走到鶴衫老者面前,抬起右手,握成拳頭,食指屈起,后面朝下,用凸起的指節(jié)照著鶴山老者腦袋,咚咚咚使勁敲了三下。
鶴衫老者猛地抬頭,雙目噴火,吃人一樣瞪著小男孩。
小男孩非但不懼,還瞇起眼睛笑了,右手一翻,一顆核桃出現(xiàn)在手里,遞給鶴衫老者。
鶴衫老者下意識伸手接住。
小男孩道:“核桃補腦,多吃點。”
鶴衫老者頓時臉色鐵青,右手一握,將核桃攥成了齏粉,表達心中的憤怒。
小男孩笑了笑,沒說什么。
轉(zhuǎn)過身,面朝神劍宗主峰大殿,落了下去。
整理衣冠。
往前緊走兩步,恭敬施禮道:“晚輩秦七世,參見劍圣前輩,祝前輩福壽安康。也代家中老祖給前輩問好。”
姜天行疑惑皺眉。
張青鋒等也都露出相同的疑惑表情。
秦七世?
“小子秦七世,見過各位前輩。”
小男孩又朝張青鋒等人一一施禮。
“你好,我叫秦七世,很高興認識你。”
小男孩走到張?zhí)鞇偯媲白饕镜馈?/p>
張?zhí)鞇偠Y貌地回了一禮:“我叫張?zhí)鞇偅埠芨吲d認識你。”
小男孩眼睛一亮,表情希冀道:“我今后能不能來找你玩?”
張?zhí)鞇偪聪驈埱噤h。
“小子,別告訴我你是來找我閨女交朋友的?”
張青鋒皺眉道。
“哦,抱歉,我與天悅姐姐一見如故,差點把正事忘了。天悅姐,等會再找你玩。”
小男孩自來熟地沖張?zhí)鞇傂Φ馈?/p>
張?zhí)鞇偦亓艘粋€禮貌的微笑。
小男孩看向張青鋒,稚嫩的小臉上浮出與其年齡不相符的嚴肅:“能單獨談?wù)剢幔俊?/p>
張青鋒點點頭:“可!”
眼前這個小男孩是秦家的新主,看樣子威望還不小,如果能用談?wù)劵馀c秦家的恩怨,那自然最好不過。
他領(lǐng)著小男孩走進大殿。
砰!
小男孩將殿門關(guān)閉。
襦裙婦人在門外垂手而立。
“隨便坐。”
張青鋒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
小男孩翻手拿出一個拳頭大的銀色金屬圓球,放在張青鋒座位旁邊的茶幾上,咔的一聲按下機括,金屬圓球撐起一個銀色的光幕,籠罩方圓一丈的空間。
“此結(jié)界可以阻擋別人神識窺視。”
小男孩說道。
張青鋒點點頭,“說吧,你想談什么?”
小男孩整理衣冠,走到張青鋒面前,突然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
“干!”
張青鋒嚇得一下從座位上跳開了,頭冒黑線瞪著小男孩叫道:“你有病啊?”
“小婿沒病,小婿——”
“說人話。”
“我對天悅姐一見鐘情!”
“真的!”
“你是不是有病?有大病?”
張青鋒眼角直抽。
瑪?shù)拢?/p>
老子殺了秦六世,他來拐騙我女兒,這招絕啊!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小男孩一臉認真道。
張青鋒氣笑道:“你小子毛都沒長齊,懂什么是一見鐘情嗎?”
小男孩道:“以前不懂,現(xiàn)在懂了。就是喜歡,愿意為她做一切,她笑一下我就開心,她哭一下子我就心疼。”
張青鋒盯著小男孩,極度懷疑他的軀殼里藏著一個成熟的靈魂。
小男孩站起身,走到與張青鋒相鄰的座位上坐下,說道:“我的心智確實比我的年齡成熟很多,但我不是被人奪舍,也不是什么老魔轉(zhuǎn)世,我就是我,秦七世。”
“你是秦六世的兒子?”
“秦六世是我哥哥,我們都是由始祖的一滴精血孕育而生。”
“精血孕育而生?”張青鋒神色驚訝。
“沒錯。”
小男孩點點頭,“秦家人為了重鑄榮光,從始祖的尸體里煉化出九滴精血,然后將這九滴精血用養(yǎng)仙葫孕育,我是第七滴精血,所以叫秦七世。”
“你殺了秦六世,我便破開養(yǎng)仙葫出世了。”
張青鋒聽得目瞪口呆。
小男孩接著講道:“我頂替秦六世成了秦家的新皇,他們想讓我滅了神劍宗給秦六世報仇,并奪回人皇劍和龍之逆鱗,以彰顯新皇神威。”
“我覺得沒必要,讓他們不要亂來,交給我處理。”
“但外面那老頭,他是秦六世的護道者,違背我的命令,偷跑著來找你報仇。”
“我給你道歉。”
張青鋒擺擺手,“沒必要道歉,我能殺人,別人自然也能來殺我。至于誰該活誰該死,就看各自的能耐了。”
“岳父大人想得通透。”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揍你?”
“嘿嘿…”
秦七世狡黠一笑,“叫岳父大人不行,叫張叔叔總可以吧?”
張青鋒正色道:“我警告你,不準打我閨女的主意,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還有,別跟我說你想以和為貴才不來殺我,這種哄小孩的屁話。”
“想談就好好談,不想談就滾蛋!”
秦七世哂笑道:“我托人問了下百曉生,問他找你報仇會怎樣,他回了四個字——秦家滅族。但是,我對天悅姐一見鐘情絕對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啪!
張青鋒一巴掌將其扇飛。
秦七世一點不氣,爬起身,拍拍土,屁顛屁顛跑了回來。
“干!”
張青鋒看著秦七世臉上討好的表情,突然想到了葉良辰那張臉,那廝在提到白陽女帝時,就是這么一副惡心又欠揍的表情。
秦七世拿出一個丹瓶放到張青鋒手邊的茶幾上,說道:“這里面是兩顆金仙境的破境丹,小子想用它換人皇劍。”
張青鋒神色一動。
破境丹能提升境界突破的成功性,越高級越珍貴,像金仙境的破境丹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考慮片刻,他將人皇劍拿了出來,沖秦七世說道:“六顆金仙境的破境丹,你把劍拿走。”
“張叔,你應(yīng)該知道金仙境的破境丹有多稀有,我只有兩顆。”
“六顆,不然免談。”
“三顆。”
“六顆。”
“四顆。”
“……”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六顆成交。
“六顆破境丹換這么把破劍,虧大了。”
秦七世手握人皇劍,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怎么不值?拿著它你就是人皇了。”
“可別,小子命薄,擔(dān)不起‘人皇’二字。”
“你不想當(dāng)人皇?”
“想自然是想的,但肯定不是靠一把劍。拿著它證明不了我就是人皇,而等我成了人皇時,又何須拿它?隨便拿把鐵劍,我說它是人皇劍,它便是!”
“小子,有前途。”
“我這么有前途,是不是有資格做你的女婿?”
“滾!”
“實在不行,我可以放棄人皇之位,當(dāng)上門贅婿。”
“……”
張青鋒掐著秦七世的后脖頸,罵罵咧咧將其扔出大殿。
秦七世一點也不生氣,舉起人皇劍對鶴衫老者說道:“人皇劍已經(jīng)取回,今后誰也不準來神劍宗尋仇,違令者逐出家門!”
鶴衫老者臉色陰沉。
沉默許久,突然看向姜天行說道:“姜天行,你自稱劍圣,老夫以個人名義挑戰(zhàn)你,可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