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悅攥著偽造的訪客證,指尖沁出的冷汗幾乎要把證件浸濕。蘇氏集團研發(fā)部的玻璃門自動滑開,冷氣裹挾著濃烈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白熾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艷麗的紅裙在一片冷色調(diào)的工作服中格外刺目,像一道不合時宜的傷口。
蘇嶠背對著門口,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白大褂下的脊背繃得筆直。屏幕上跳動的代碼和數(shù)據(jù)映在他鏡片上,折射出幽藍的光。鍵盤敲擊聲規(guī)律而冰冷,仿佛是他心跳的節(jié)奏。
“蘇嶠!” 林悅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抖,她舉著精心包裝的愛心便當盒,胭脂色的指甲在盒面留下月牙形的壓痕,“我給你帶了親手做的蛋糕,還有...”
“誰放她進來的?” 蘇嶠的聲音像是從冷凍柜里飄出來的,每個字都結(jié)著冰。他甚至沒有轉(zhuǎn)動椅子,修長的手指依舊在鍵盤上翻飛,仿佛林悅只是系統(tǒng)里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錯誤代碼。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摘下眼鏡,用白大褂的下擺擦拭鏡片,動作慢條斯理,卻透著無盡的嫌惡。
林悅看著他擦拭鏡片的動作,恍惚想起從前蘇嶠替她擦去眼淚的溫柔。那時的他,會用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角,說 “別哭,我在”。而現(xiàn)在,同樣的手指,卻在擦拭著冰冷的鏡片,仿佛她的存在比鏡片上的污漬更令人厭煩。
“你知道這里這種精密的科研,任何一點小的動作都會影響到團隊的思維跟結(jié)果嗎?” 蘇嶠終于轉(zhuǎn)過椅子,目光像掃描儀般掠過林悅的紅裙、妝容,最后定格在她手中的便當盒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以為帶著這些甜膩的東西闖進來,就能換來我的關(guān)注?幼稚。”
林悅眼眶瞬間泛紅,睫毛上的淚珠搖搖欲墜:“我只是想見你... 你忘了嗎?那次爬山我崴了腳,是你背著我走了三個小時下山;我發(fā)燒住院,你徹夜守在床邊;慈善晚會上,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披外套...” 她哽咽著,聲音越來越小,“那些都是假的嗎?”
“出去。” 蘇嶠猛地起身,金屬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抓起桌上的實驗記錄本,大步走向操作臺,“別把你的妄想強加在我身上。當初接近你,不過是為了讓顧妍知難而退。現(xiàn)在戲演完了,你該退場了。”
林悅僵在原地,手中的便當盒重重砸在地上,蛋糕的奶油濺在蘇嶠的白大褂下擺。她看著蘇嶠皺眉嫌棄地扯下沾染污漬的衣角,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以為,能在他白大褂上留下痕跡,是最甜蜜的標記。
“下次再闖進來,” 蘇嶠背對著她調(diào)試儀器,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不介意讓你上新聞頭條 ——‘瘋狂粉絲擾亂科研重地’。”
林悅跌跌撞撞地退出門外,研發(fā)部的玻璃門在身后緩緩合攏。她望著蘇嶠重新投入工作的背影,終于明白:那個曾為她披外套的蘇嶠,那個溫柔的蘇嶠,從來都只存在于她自己編織的美夢里。而現(xiàn)實中的蘇嶠,自始至終都是這座實驗室里最冰冷的儀器,容不得半點溫度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