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門關徘徊多日后,蘇嶼終于蘇醒,可等待他的,是漫長而痛苦的康復之路。每一次植皮手術,都像是在傷口上撒鹽,他強忍著麻藥消退后的劇痛,汗水浸濕了病床,卻從未喊過一聲疼。
由于燒傷面積大,可供移植的皮膚有限,醫生只能從他身體相對完好的部位取皮,這意味著他要承受多次取皮的折磨。
術后,為了防止植皮部位粘連,他必須保持特定且難受的體位,長時間不能動彈,身體的酸痛與瘙癢時刻考驗著他的意志。
復健訓練同樣艱辛,萎縮的肌肉、僵硬的關節,每一次嘗試活動,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起初,他連抬手、握拳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手指如同被鎖住一般,不聽使喚。走路更是奢望,雙腿無力,每邁出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全身的重量壓在燒傷的腳上,那種刺痛讓她幾近昏厥。
每次的植皮手術,蘇嶼靜靜地躺在那張窄窄的手術臺上,四周的墻壁白得刺眼,頭頂的無影燈散發著冰冷而強烈的光芒,將他本就蒼白的面龐映照得毫無血色。他的雙眼空洞地望著上方,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
身體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折磨,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痛苦的哀嚎。手術器械碰撞的冰冷聲響在耳邊回蕩,似是奪命的音符,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她脆弱的神經。
護士們忙碌地穿梭在他身邊,準備著各種手術用具,他們的眼神專注而冷漠,在蘇嶼眼中,這冷漠卻如同一把把利刃,讓他本就無助的心愈發冰冷。
醫生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里透著專業與冷靜,可這冷靜此刻卻讓蘇嶼感到無比恐懼,她多希望能從這雙眼睛里看到一絲溫情,哪怕只是一點點安慰。
蘇嶼想要挪動一下身體,卻發現四肢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麻醉劑的藥效開始慢慢顯現,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但身體的痛感卻并未減輕分毫。
他的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么,卻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此刻的他,如同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孤舟,渺小、脆弱,被無盡的絕望包圍,只能任由命運的洪流將自己裹挾,不知駛向何方。
深夜,病房里的燈光昏黃黯淡,蘇嶼在睡夢中疼醒,冷汗浸濕了后背。他下意識地想要呼喊,卻在張嘴的瞬間,將那痛苦的**咽了回去。
在這漫長的黑夜里,他只能默默流淚,任由絕望將自己吞噬,不知何時,才能迎來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