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里的廝殺聲終于平息,許知安拄著臨時找來的樹枝喘粗氣,假丹境的靈力幾乎消耗殆盡,后背被冰錐劃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對面的林月溪也好不到哪去,白衣染血,長劍拄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呼……這幾個家伙夠能打的。”許知安抹了把臉上的汗,看著地上五枚化作光點的令牌,忽然覺得腰側沉甸甸的——剛才清點時,林月溪那五十多枚令牌,加上被他們打倒的五人,總共湊了一百零三枚,此刻正安安穩穩躺在他的儲物袋里。
林月溪調息片刻,從儲物袋里摸出個玉瓶,倒出幾粒丹藥吞下,然后將一半令牌拋了過來:“說好的分你一半。”她的聲音還有些虛弱,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清冷。
許知安接住令牌,正想道謝,卻見林月溪已經轉身,白衣一閃便消失在峽谷盡頭,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留下。
“嘿,這人……”許知安愣在原地,捏著手里的令牌哭笑不得,“謝謝也不說一句?真是玄天宗的架子。”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嘟囔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早知道剛才不幫她了。”
手背上的墨痕動了動,星崽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誰讓你充英雄?人家是東道主,說不定覺得你在討好她呢。”
“拉倒吧,”許知安翻了個白眼,“我是看上她的令牌了。”話雖如此,他還是將令牌仔細收好,辨認了下方向,往碎片世界的中心地帶走去——那里靈力波動最密集,想必還能遇到漏網之魚。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的峽谷突然傳來痛罵聲,隱約是炎烈的聲音。許知安心中一動,悄悄摸了過去,躲在巨石后探頭一看,頓時樂了。
只見炎烈被打得鼻青臉腫,像個豬頭似的趴在地上,紅衣被撕得破破爛爛,卻還梗著脖子罵:“云澈!你他媽有種殺了我!不然老子出去一定扒了你的皮!”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個黑發藍眼的黑袍青年,手里的長弓搭著箭,箭尖離炎烈的咽喉只有寸許。“聒噪。”云澈冷冷吐出兩個字,手指一松,箭羽擦著炎烈的臉頰飛過,釘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箭尾震顫間,強烈的余波將炎烈的身體震散,化作一道光點消散——他被淘汰了。
云澈看都沒看那道光點,轉身就走,黑袍在風中揚起,路過許知安藏身的巨石時,腳步頓了頓,湛藍的眼瞳掃過來,像是早就發現了他,卻什么也沒說,徑直離去。
許知安摸了摸鼻子,從巨石后走出來:“這炎烈,真是在哪兒都能挨打。”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星崽,那黑袍青年手里有多少令牌了?”
“三百多了,”星崽的聲音帶著點羨慕,“剛才他一下子淘汰了十幾個,跟割韭菜似的。”
接下來的十幾天,碎片世界徹底成了“獵殺場”。許知安偶爾能碰到零星的修士,大多是筑基期,沒費多少力氣就奪了令牌,可越往后,遇到的人越少,到最后三天,他幾乎是在空無一人的森林里打轉。
“人呢?都被那倆瘋子殺完了?”許知安坐在樹杈上,看著儲物袋里二百三十七枚令牌,臉黑得像鍋底。他能感覺到,云澈和林月溪的氣息一直在移動,所過之處,令牌數量飛速增長,顯然是在地毯式搜索。
“沒辦法,誰讓你中途還跑去幫人打架,”星崽幸災樂禍,“人家可是從早殺到晚,連吃飯的時間都省了。”
許知安沒好氣地拍了拍手背上的墨痕:“就你話多。”
最后一日的黃昏,碎片世界突然亮起白光,所有剩余修士的身影都開始變得透明。許知安知道,比賽結束了,他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牽引著,穿過層層光影,再次睜眼時,已回到玄天宗的廣場上。
廣場上早已站滿了人,晉級的一百零八人按號牌站成隊列。許知安一眼就看到了周明軒和陸瑤,前者氣息沉穩,顯然在比賽中沒少收獲;后者白衣依舊,看到他時,眼睛亮了亮,悄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看來你們都晉級了。”許知安走過去,笑著說。
“你也一樣,”周明軒拍了拍他的肩,“看你儲物袋鼓鼓囊囊的,收獲不小?”
許知安剛想說話,廣場中央突然升起一道身影。那是個身著紫袍的老者,須發皆白,周身散發著化神期的威壓,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讓所有修士呼吸一滯——正是玄天宗的長老,玄陽子。
“不錯,”玄陽子的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廣場,“一百零八人,皆是東域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玄陽子掃過眾人,繼續道:“今日休整一夜,明日清晨,開啟百強單挑賽。規則簡單,抽簽對決,勝者晉級,直至決出最終三甲。”他頓了頓,化神威壓驟然釋放,化作漫天虛影籠罩廣場,“記住,點到即止,不可傷及性命,否則,休怪玄天宗不講情面!”
威壓散去,眾人才敢大口喘氣。許知安揉了揉發麻的膝蓋,低聲對陸瑤道:“明天的單挑賽,可得小心點。”
陸瑤點頭,眼里卻閃著躍躍欲試的光:“正好,我想會會那林月溪。”
周明軒走過來,沉聲道:“云澈和林月溪都是硬茬,尤其是云澈,比賽時殺人如麻,明日對上他,務必留三分力防身。”
許知安點頭應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云澈所在的地方,黑袍垂落,側臉在夕陽下顯得有些冷硬,仿佛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
“這家伙,絕對是個勁敵。”許知安心里暗道。
夜幕漸漸降臨,廣場上的修士陸續散去,前往玄天宗安排的客房休息。許知安躺在床上,摸了摸懷里的令牌,又看了看手背上的墨痕。
“明天有硬仗要打了,”他對星崽說,“打起精神來。”
“放心,”星崽打了個哈欠,“明天我幫你盯著那黑袍小子,他要是敢玩陰的,我就讓他體驗下時間倒流的滋味。”
許知安笑了笑,閉上眼睛。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臉上,帶著一絲安寧。不管明天的對手是誰,這場天才戰,他都要走到最后。
畢竟,他還沒拿過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