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水晶球的瞬間,許知安只覺一股暖流順著指尖涌入,像是泡在溫水里,又帶著點細微的灼燙。水晶球起初沒什么動靜,周圍的嘲笑聲漸漸又起,那錦袍少年更是嗤笑道:“我就說嘛,凡根一個,浪費陳師叔的靈石……”
話音未落,水晶球突然亮起一點微弱的火光。
“嗯?”負責測靈的弟子愣了愣。
圍觀人群也安靜下來,有人嘀咕:“好像是……靈根?”
下一秒,那點火光驟然暴漲!赤紅色的光芒從水晶球內部炸開,像有團火焰在里面燃燒,映得許知安的臉都泛著紅光。火光越來越盛,竟隱隱透出金色,連測靈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火靈根!”有人失聲喊道。
“還是中品以上的火靈根!天啊,這叫花子……不,這少年竟然有靈根!”
“看這光芒,怕是接近上品了吧?難怪陳師叔要幫他!”
剛才還嘲笑他的人,此刻臉上全是震驚,那錦袍少年更是臉色鐵青,攥著拳頭說不出話。許知安自己也愣住了,他看著水晶球里跳動的火焰。
“好!好!好!”陳姓修士撫掌大笑,眼中滿是欣慰,“我就說沒看錯人!小友,隨我來吧!”
他話音剛落,抬手一揮,一股柔和的靈力托住許知安的腰。許知安只覺腳下一空,身體竟緩緩升起,嚇得他連忙抓住陳修士的衣袖。周圍的人群仰頭看著他們,羨慕、嫉妒、不甘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像無數根針落在身上,可他心里卻燃起一團火——原來,他不是只能做陰溝里的鼠。
兩人御空而行,風聲在耳邊呼嘯。許知安低頭望去,招仙臺的人群變成了小小的黑點,山林在腳下飛速后退,云霧擦過臉頰,帶著淡淡的靈氣。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地面,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修士”的力量,心臟砰砰直跳,既有緊張,更有期待。
青云宗山門建在半山腰,朱紅大門上刻著“青云宗”三個金字,透著古樸威嚴。穿過山門,是寬闊的石板路,兩旁栽著參天古木,不時有身著青衫的弟子御劍飛過,氣息沉穩,顯然都有修為在身。
陳修士將他帶到一座雅致的小院:“你先在此休息,我還得主持選拔。稍后會有人來帶你熟悉宗門,莫要亂走。”
許知安連忙點頭,看著陳修士的身影消失在云霧中,才敢打量四周。小院里種著幾株翠竹,石桌上擺著茶具,房間里被褥整潔,還有一套干凈的白色弟子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弟子服走進內室——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有機會好好洗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弟子走進院來,約莫十六七歲,眉目清麗,對著他微微頷首:“許師弟,我是內門弟子林薇,奉陳師叔之命帶你去演武場。”
“多謝林師姐。”許知安連忙跟上。
演武場在宗門西側,是片巨大的青石廣場,中央矗立著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著不同的獸紋。此時廣場上已經站了十六個少年少女,都是白天測靈時靈根純度在中品以上的,其中就有那個錦袍少年,正用怨毒的眼神瞪著他。
許知安沒理會,找了個角落站定。林薇低聲解釋:“這些都是內門弟子候選,待會兒七位長老會來挑選弟子。咱們青云宗規矩,凡靈根者只能入外門,靈根純度達到中品以上可入內門,若是上品靈根,多半會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
許知安點點頭,心里暗暗記下——原來靈根還有“中品”“上品”之分,看來他白天的火靈根,確實算得上不錯。
太陽漸漸落山,昏黃的余暉灑在演武場上,七根石柱投下長長的影子。一陣清風拂過,七位身著各色道袍的修士御空而來,落在廣場前方的高臺上。為首的是位白發老者,氣息深不可測,想必就是青云宗掌門。
林薇低聲道:“那七位就是內門長老,個個都是金丹以上修為。從左到右,依次是大長老、二長老……六長老陸承淵,七長老。”
許知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第六位長老穿著墨色道袍,約莫四十歲年紀,面容冷峻,眼神銳利如刀,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與其他幾位長老的溫和或威嚴都不同。
掌門簡單說了幾句,便讓七位長老開始挑選。
“那個穿錦袍的少年,靈根是中品金靈根,我要了。”二長老率先開口,錦袍少年立刻喜形于色,快步上前行禮。
接著,三長老選了個有木靈根的少女,四長老挑了個土靈根的少年……很快,十六個候選者被選走了九個,剩下七個,包括許知安在內,都有些緊張地站著。
大長老捋著胡須,目光掃過剩下的人,最后落在許知安身上:“你叫許知安?白天測靈時,火靈根接近上品?”
“是。”許知安拱手應道。
“不錯。”大長老點點頭,“老夫修的是火系功法,你若愿拜入我門下,老夫可傳你‘烈焰訣’。”
周圍剩下的幾個少年都露出羨慕的神色——大長老可是宗門內火系功法的權威,能拜他為師,前途不可限量。
許知安正想答應,卻聽一個冷冽的聲音響起:“此子,我要了。”
說話的是六長老陸承淵。他從始至終沒怎么說話,此刻突然開口,語氣不容置疑。
大長老愣了愣,隨即笑道:“承淵,你不是已有三年沒收弟子了嗎?怎么今日突然……”
“他的靈根,合我功法。”陸承淵淡淡道,目光落在許知安身上,“你,愿拜我為師嗎?”
許知安看著陸承淵冷峻的臉,不知為何,竟覺得這位長老身上有種莫名的吸引力——那是一種沉淀了歲月的銳利,像藏在鞘中的劍。他想起自己穿越以來的種種掙扎,想起那些屈辱和恐懼,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沖動。
“弟子許知安,愿拜陸長老為師!”他躬身行禮,聲音堅定。
大長老有些惋惜,卻也沒再說什么。其他幾位長老見狀,也各自選了剩下的弟子。
夕陽徹底沉入西山,夜幕開始降臨。陸承淵看著許知安:“隨我來。”
他轉身走向后山,許知安連忙跟上。兩人一路沉默,穿過竹林,來到一座建在懸崖邊的小院,院門上寫著“靜塵居”三個字。
“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處。”陸承淵推開院門,“明日卯時,來前院練劍。”
“是,師父。”許知安應道。
陸承淵沒再多說,轉身進了主屋。許知安站在院中,望著懸崖外的星空,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拜入陸承淵門下,或許不會像拜入大長老門下那樣輕松,這位冷峻的師父,想必要求極嚴。可他不怕。
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那個流浪街頭的叫花子,不再是任人欺凌的螻蟻。他是青云宗內門弟子,是六長老陸承淵的徒弟。
修仙之路,才剛剛開始。而他的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變強,然后回家。
夜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個全新的開始,輕輕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