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焱抬了抬嫩白的下巴,示意小耳朵快跟上去。
他們兩人緊隨其后,進了別墅。
別墅里已經亂作一團。
大少爺蘇云暖正跪在地上,懷里抱著二少爺蘇月冷。
此時蘇月冷捂著心口,眉頭緊皺、臉色煞白,疼地他牙都要咬碎了,嘴角流出鮮血。
蘇云暖滿眼心疼:“二弟,二弟你怎么樣?再堅持下,高大夫馬上就來!”
他把自己的胳膊向前一伸:“二弟,你別總跟自己過不去,咬我!”
蘇月冷看到他胳膊上的一排排牙印,愧疚感油然而生,將牙關咬得更緊了,舌頭都要咬破了。
蘇云暖對著門口怒吼:“大夫,高大夫怎么還沒到?”
“來了!”
高宏偉帶隊跑進了門,他看到大廳里的兄弟二人,趕緊讓蘇月冷平躺下來,迅速檢查他的生命體征。
評估后,注射了現代最先進的一種護心止痛的藥物。
蘇月冷仍舊不停抽搐,飽受錐心之痛。
高宏偉不解地喊:“不可能!這藥已經用到最大劑量了,怎么絲毫不起作用?”
蘇云暖怒目而視:“怎么會這樣?還等什么?趕緊救我二弟啊!你不是云城的名醫么?怎么這點小病也治不好!”
這下,趕過來的醫療隊也束手無策。
“人一旦沒有了心,也就沒救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靈焱邁著輕盈的步子進了別墅。
蘇英杰引著她向前,將自己的家主之位讓了出來:“小姐,請上座。”
自己則坐在了下手位。
“不肖子孫!怎么沒疼死你!也讓你嘗嘗撕心裂肺之痛!”
在蘇英杰眼中,二兒子久病纏身陰郁古怪,確實有續命之嫌。
在場的人聽得云里霧里,老爺子一向溫潤慈祥,即便是對二少爺這個纏綿病榻的“廢物”也關愛有加。
如今怎么說出這么重的話?
蘇月冷紅著眼,強忍著痛,輕喚了聲:“爸?我終歸是讓您失望了。”
二少爺蘇月冷自小身子骨弱,生病臥床家常便飯,因此性子有些孤僻古怪。
為了讓他安心靜養,家族產業、對外應酬基本都是由大少爺蘇云暖來。
可偏偏他也是個要強的性子,一生都在追逐著老爺子的腳步,想得到他一句認可。
哪怕是自己體力不支,也日日夜夜練習著做面的手藝,就盼著能做出一道味道尚可的素面。
蘇云暖錯愕地看著蘇英杰,他站起身子:“爸,您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二弟轉好再說?”
他看向靈焱,言下之意,何苦讓外人看笑話?
蘇英杰鄭重其事地說:“聽好了,靈焱小姐不是外人!她是咱們蘇家的貴人!若非沒有她,蘇家男兒還都是短命之相,更不可能有如今的身份與地位!”
蘇云暖心思九轉,蘇家的貴人?
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
怎么又說起來。
這人不會是江湖騙子吧?
老爺子年紀越大,越相信鬼神之說了。
看到蘇老爺子動了怒,高宏偉帶著醫療隊識趣地退了下去:“蘇老爺子,晚輩醫術淺薄,少爺病得稀奇,恐貽誤了病情,還望另請高明。”
之后,一溜煙躥了出去。
當務之急,還是二弟的安危要緊,蘇云暖急紅了眼:“爸,什么事能比得過二弟的性命?我先代二弟認個錯還不行嗎?”
“老大,枉費他處處護著他,因他身子不好,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也怪我處處縱容,竟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蘇英杰猛地拍了下桌子:“你倒是讓他說說看,這次是真的心絞痛,還是遭到了反噬?”
“反噬?二弟常年久居蘇宅,很少出門走動,怎么會懂邪術道法?爸,您一向正直,千萬別錯信了別人。”
他再次警惕地看向靈焱。
蘇云暖是蘇家長子,穩重博愛,一直以來被當做蘇家繼承人培養,深受眾人的喜愛。
他展現出了蘇家當家人應有的警醒。
靈焱的眸子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看向了地上的蘇月冷。
只見他強忍著疼痛,滿臉的無辜與疑惑:“反噬?什么東西?什么意思?
爸,您說的,我怎么聽不懂?”
蘇英杰心下壞了,自己太激動了,還沒找到證據。
老二這是想繼續裝傻充楞了。
靈焱的眼睛中掠過一絲金光,她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鎖定在閣樓處,那里的陰氣最重。
“三層閣樓。”
蘇月冷的身子一僵,如同被雷電擊中般定在了原地。
“逆子!無話可說了吧!還不帶路!弒父滅祖,死后可是要下地獄的!”
蘇英杰威嚴十足,兩個孩子都被嚇懵了。
蘇月冷身上本就疼地厲害,他倒在地上,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爸,能不去閣樓嗎?”
蘇云暖聽出了點門道:“二弟,事到如今,趕緊跟爸認錯,我會跟爸求情的,讓他同意我請其他醫生過來。”
蘇英杰拂袖,憤憤去了閣樓。
一推門,陰風陣陣,吹得人骨縫生冷。
整個閣樓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然后就看到屋子里被浸血的繩子擺了一個法陣,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把貼著黃符的剪刀。
靈焱點頭:“縛靈繩,剪魂剪。此確為拘靈裂魂陣。”
蘇英杰的胸膛起伏,氣得頭頂冒黑煙:“逆子!弒父滅祖,還差點讓蘇某背負奪舍罪名,自私自利,還什么臉面妄想祖宗庇護?
謀取長生之道?更是天理不容!”
怒氣呼之欲出。
小耳朵的怨念快速膨脹,整個閣樓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拘靈陣?這不是祈福陣嗎?”蘇月冷艱難爬上閣樓,不可置信地看向靈焱。
“祈福為陽,向陽而生,所及之處為明朗、磊落,講究直達天意;拘靈為陰,陰風陣陣,目之所及是陰暗、潮濕,以血為祭,束縛的是先祖之靈。
而這個陣法就是要把蘇家先祖的陰壽強制轉化為自己的陽壽。一旦陣法被破,作法之人就會遭到反噬。”
靈焱難得解釋了一通。
似乎這個時代大家并不相信什么玄學。
蘇月冷的心口更疼了:“不對啊,我明明做的是祈福陣,怎么會是邪術——拘靈陣呢?
我從沒想過要打擾祖宗的安寧,只盼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為爸分憂、增福添壽。”
他艱難地看向蘇云暖:“大哥,你說這陣法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