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最后一版方案,蘇酒酒合上電腦,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一路上,蘇酒酒都在想著怎么樣開口才比較好,她緊張得要死,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醫院這點都下班了,人很少。蘇酒酒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擔心,那個看上去很冷漠的男人會對自己不利。
按照指示牌找到江斂的辦公室,門虛掩著,蘇酒酒敲了敲門。
“進。”里面傳來聲音。
蘇酒酒推門進去,江斂坐在辦公桌后,穿著白大褂,他正在看一份文件,頭也沒抬,只是用筆指了指旁邊的檢查床,“躺上去。”
“做什么?”蘇酒酒瞬間警惕起來,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
“你不是來檢查的嗎?”江斂終于抬起眼,那雙淺色的瞳孔掃過她,冷靜道,“或者,你希望我直接叫護士帶你去做全套孕檢?”
蘇酒酒臉色一變,心想他果然知道了。
“作為醫生,我很難不知道。”江斂放下文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你的脈象,雖然有點微弱,但瞞不過我,躺上去。”
命令式的口吻,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蘇酒酒咬牙切齒的走到檢查床邊,躺下。本來她想先利用江斂會捉鬼這件事,威脅他做一份假證明,沒想到這貨老奸巨猾,居然開口先提她懷孕。
冰涼的指尖隔著薄薄的衣料觸碰到她的小腹,蘇酒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溫度這么低,是正常人的人手指頭嗎?
蘇酒酒緊緊閉著眼睛,一秒兩秒還沒有等來動作。她疑惑地睜開眼,一個巨大的探照燈的伸到她的眼前,她毫無準備,嚇了一大跳。那個燈光不是很刺眼,但就是很突然。
隨后,蘇酒酒聽見男人淺笑了一聲,她惡狠狠的磨了一下牙,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江斂的手在她的腹部幾個位置輕輕按壓,眉頭微蹙,果然察覺到一股奇異的靈力若隱若現,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懷孕。那天他已經檢查過,蘇酒酒是普通人,難道是孩子的父親不是普通人。
他開口問,“孩子的父親沒有跟著來嗎?”
光暖洋洋的照在蘇酒酒臉上,她上下眼皮子打架,困意襲來,聽見這個問題,略清醒一點,腦海里想起賀梟玦兇煞的模樣,開口道:“死了,難產死了。”
“……”江斂收回手,語氣聽不出任何喜怒,“需要做B超確認。”
蘇酒酒猛地睜開眼,聲音有點顫抖:“不行,B超一做,不就在醫院留下痕跡了?”
“我好像并沒有答應你。”江斂立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蘇酒酒。
“那江醫生可別怪我,把你昨天晚上對付鬼的事情說出去。你既然在電話里讓我來,就說明你心里肯定有忌憚的,我盲猜一手,不能讓普通人知道你的身份。”蘇酒酒大學進修過兩年的心理學,通過微表情判斷,她知道她猜對了,“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會替你保守秘密。”
江斂沉默一瞬,不屑的嗤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你在威脅我?”
“我沒有,我是在想一種我們雙贏的辦法。”江斂氣場太強大,蘇酒酒后背滲出了冷汗。
江斂面沉如水,下顎繃緊成一條冷硬的直線,“不可能,我的職業操守,不允許我因為個人原因出具虛假證明,而且你認為會有人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蘇酒酒的心沉了下去,她早該想到,能用那種冰冷鎖鏈束縛鬼魂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她這種蒼白無力的威脅拿捏。
她無力的攤在床上,最后的一絲僥幸也破滅了,這個男人軟硬不吃,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不交檢查單她會丟工作,然后被蘇嫣發現,接下來她也不用檢查了,反正橫豎都是死路一條。
蘇酒酒躺的幅度有些大,不小心將腰露了出來,不過她沒發現。
江斂被那一抹白晃了神,她腰間曲線極其柔美,可能是剛懷孩子肚子不凸顯,盈盈一握,柔軟纖細,翻身時腰部微微一彎,仿佛糯米糕般。
江斂強迫自己回過神來,這是有婦之夫你在干什么。他禁欲幾百年,沒想到會在一個孕婦面前失態。
蘇酒酒剛起身準備穿鞋走人,沒想到江斂突然開口,“我辦公室有專屬的檢測設備,不會記錄在醫院的系統里。”
江斂轉身在墻上按下一個按鈕,“跟上來。”
其實剛才蘇酒酒只說對了一半,不讓普通人知道是為了世界規則的公共公正。但更多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簡單。但她不說實情,他就只能先判定孩子的父親是魔界的人。只有魔界有一種邪術,魔胎降生,可以使孩子在母體中產生魔力。
蘇酒酒眼神帶著一絲震驚,她還以為江斂不會幫她了,回過神連忙跟上江斂的腳步。江斂的辦公室里竟然還藏著一個秘密實驗室,里面各種儀器。
蘇酒酒看著泡在福爾馬林的胚胎,一陣膽寒,沒想到這人這么變態。
江斂示意蘇酒酒躺在床上,他熟悉的準備好一切,冰冷的耦合劑落在小腹上,激的蘇酒酒又是一顫,她直挺挺地睜大眼睛,不敢讓自己睡著。
儀器探頭在她的腹部移動,江斂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圖像,一直冷靜自如的他,在此刻瞳孔微微收縮。
五個孕囊,清晰可見。
普通孕婦通常一到四周,受精卵完成著床,形成胚胎,并且開始分化出神經管。但是這五個孕囊已經完全成熟,器官快速分化,心臟開始跳動了。
江斂問:“你懷孕幾天了?”
“今天是查出來第三天。”蘇酒酒思考了一下說道。
第三天,江斂神色凝重,為了防止是魔胎,他搬來了專門查魔胎的儀器,顯示紅色波浪線是,什么也不顯示則是沒有。
江斂看著黑屏的儀器,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一股靈力化作金光從蘇酒酒腹中慢慢探頭而出,像新生兒一樣對外界充滿好奇。江斂沒有立即伸手去抓住,這股靈力對他而言太熟悉了。
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回三天前的那個夜晚——他收魂逃逸的鬼魂時,靈力驟然失控,最后消失,全身如同被抽空。只看時間,恰好和蘇酒酒受孕的時間對的上。
他一直以為那是某種意外干擾,或是他自身修煉出了岔子。
難道……
一個荒妙卻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念頭在江斂的腦海中響起,他失去靈力,是因為都跑到蘇酒酒的體內,所以,蘇酒酒肚子里的五個孩子是他的?蘇酒酒能擊退怨鬼的力量,源于他的靈力?可為什么是蘇酒酒,而不是別人?
江斂看著那股金光,眼神復雜,幾百年前的判官生涯,他見過無數生死輪回,卻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留下血脈,而且還是五個。
蘇酒酒察覺到江斂長久的沉默和周身氣息的變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切好看到那金光,那金光正好也看到了她,瞬間幻化出一朵花的樣子向她擺手。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蘇酒酒還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現在你知道了,可以給我開了?”蘇酒酒聲音有些干澀沙啞。
江斂低聲嗯了一下,關掉儀器,扶著蘇酒酒坐在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蘇酒酒對江斂突然暖男的行為感到詫異,只見他筆尖劃過紙上,最后簽下自己的名字,遞了過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