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蒸騰,熱水沖刷著皮膚。
徐一鳴低頭看著自己愈發修長結實的身軀,肌肉線條在水流下分明。
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每夜一次的蛻變,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他擦干身子,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走出浴室。
琪琪已經從木桶里跳了出來,正甩著身上的水珠,精神頭十足,那雙黑亮的眼睛里透著一股遠超普通土狗的靈性。
餐桌上,小姑陳美清留下的早飯還溫著,一碗濃稠的小米粥,兩個白煮蛋,還有一碟自家腌的爽口咸菜。
簡單,卻充滿了家的味道。
他熟練地收拾好昨天李沐月贈送的折疊魚箱,扛起那根換來的頂級魚竿,招呼一聲琪琪,準備出門。
今天,他要再去嘉陵江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弄到姜欣說的那種值錢的觀賞魚。
然而,當他推開院門的那一刻,腳步卻猛地頓住了。
一輛黑得發亮的奔馳大G,蠻橫地堵在了他家那條狹窄的泥土路口,與周圍破舊的農家院落格格不入。
誰這么囂張?
徐一鳴眉頭一皺,一股火氣涌上心頭。
村里可沒這號人物,難道是張橫那伙人找來的幫手?
他沉著臉,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正準備拍打車窗,駕駛座那深色的車窗平滑地降了下來。
一張妝容精致、卻帶著幾分不耐煩的俏臉露了出來。
竟然是李沐月。
“你……”徐一鳴準備質問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這地方,導航都得繞半天。
李沐月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是怎么找到的?
徐一鳴腦子里念頭一轉,瞬間就想通了。
對這種有錢人來說,查一個人的住址,花點小錢,有的是人愿意效勞。
“問這個有意思嗎?”李沐月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略帶血絲卻依舊明亮的眼睛,顯然是沒休息好,“今天去哪兒釣?上車。”
徐一一鳴看著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禁被氣笑了。
他靠在車門上,雙手抱胸,調侃地上下打量著她:“李大小姐,你這是釣魚釣上癮了?昨天才分開,今天一大早就堵我家門口來了?”
“少廢話!”李沐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頰微紅,“昨天那條黑鱸,我回去研究了一下,那種野生環境下能長這么大的,絕對不是偶然。你那個釣點,有古怪。趕緊的,別耽誤時間!”
徐一鳴心中一動,卻沒表現出來,只是拉開車門,帶著琪琪坐了進去。
車子啟動,平穩地駛離了村子。
徐一鳴順手打開后備箱隔板,往后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寬敞的后備箱里,碼放著一排排嶄新的漁具,各種型號的魚竿、魚線輪、餌料、工具箱……
琳瑯滿目,閃爍著誘人的金屬光澤。
這陣仗,比鎮上那家最大的漁具店里的存貨還要齊全和高級。
這女人,是把整個漁具店的VIP區都搬自己車上了嗎?
“怎么,想再贏我一套?”李沐月從后視鏡里瞥見他的表情,“行啊,今天再比一場。規矩改改。”
“哦?”徐一鳴來了興趣。
“還是比總重,誰釣得多誰贏。”李沐月的聲音清脆,“不過,要是我贏了,你昨天拿走的那根魚竿,必須還給我。”
那根竿子,是她最趁手的一根,昨天輸得實在是憋屈。
徐一鳴笑了,身體向后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慢悠悠地反問:“那我要是再贏了呢?”
他那云淡風輕的態度,仿佛贏是板上釘釘的事,看得李沐月銀牙暗咬。
“再贏……再贏你就在我后備箱里,隨便再挑一根!”她一咬牙,下了血本。
“兩根。”徐一鳴伸出兩根手指。
“一根!你別得寸進尺!”李沐月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成交。”徐一鳴毫不拖泥帶水,干脆地答應了。
奔馳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回到了昨天那個隱蔽的江邊釣點。
然而,當兩人扛著裝備走下河灘時,臉色都微微一變。
他們昨天待了一下午的那個絕佳釣位,此刻已經被人占了。
兩把太陽傘撐開,兩個身影正坐在馬扎上,儼然一副安營扎寨的架勢。
“怎么會……”徐一鳴也有些納悶,這地方極其偏僻,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一般人根本摸不到這里來。
身旁的李沐月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開了口:“那個……我昨天回去,把那條黑鱸的照片發我們釣魚群里了……”
徐一鳴無語地看著她。
“我已經很小心了!把周圍的環境都截掉了,就留了水面和魚!”她急忙辯解,聲音里帶著懊惱和委屈,“誰知道這幫人眼睛那么毒,光看水紋和岸邊的幾塊石頭,就能把地方給扒出來!”
“釣魚佬的偵查能力,堪比專業特工。”徐一鳴搖了搖頭,這下麻煩了。
“那……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李沐月有些遲疑,她不喜歡跟人擠在一起釣魚,更討厭因為搶釣位發生爭執,掉價。
“換?不用。別人能釣,我們也能釣。”
“可是……萬一他們不讓,起了沖突怎么辦?”李沐月還是有些擔心。
“沒關系,”他吐出四個字,擲地有聲,“不服就干。”
說完,他便大步朝著那幾個身影走了過去。
李沐月愣在原地,看著他那寬闊而充滿安全感的背影,心臟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這家伙……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
兩人一狗走近了,那兩個正在抽煙聊天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們。
其中一個瘦高個轉過頭來,當他看清徐一鳴的臉時,臉上的表情隨即化為一種復雜的神色。
“徐一鳴?”
徐一鳴的腳步也停下了。
他認得這兩人,正是同村的張志遠和張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