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并不深,只是巖壁向內凹陷形成的一處天然避風港。
琪琪甩動著濕透的黑色長毛,將水珠濺得到處都是。
李沐月顧不上這些,一把將這只大狗攬入懷中,人與狗蜷縮在洞穴最干燥的角落,瑟瑟發抖。昂貴的戶外速干衣早已被暴雨打透,此刻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的
玲瓏曲線。
徐一鳴將裝著戰利品的桶和網兜放在地上,轉過身,目光與她一觸,便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
這大小姐身子金貴,可別真凍出毛病來。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開始在光線昏暗的山洞里摸索起來。
很快,他便從巖壁縫隙里扯出一些枯黃的藤蔓和干燥的草葉,又撿了幾塊被海風吹干的浮木。
他走到洞口,背對著李沐月蹲下身,從濕透的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防水塑料袋。
袋子里,一個廉價的塑料打火機靜靜躺著。
李沐月抬起頭,視線穿過昏暗,落在了徐一鳴寬闊的背影上。
他正小心翼翼地用手護著火苗,去點燃那些枯草。
很快,一小堆篝火便燃燒起來。
徐一鳴又在口袋里摸索片刻,除了那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指尖還觸到了一個扁平的小東西。
那是臨出門前,小姑陳美清硬塞給他的,說是以防萬一。
他捏著那片小小的創可貼,站起身,朝著李沐月的方向挪了過去。
李沐月的心,隨著他的腳步聲,猛地一緊。
他想干什么?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幽暗山洞……
她的身體瞬間繃緊,抱著琪琪的手臂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慌亂。
徐一鳴在她面前蹲下,什么也沒說,只是朝她伸出了手。
李沐月幾乎是本能地向后一縮。
“你的手。”
李沐月這才看見,他手里捏著的,只是一片最普通不過的創可貼。
她遲疑著,緩緩伸出自己受傷的右手。
徐一鳴不由分說地抓住,借著火光,撕開創可貼的包裝,小心翼翼地貼在了她食指那兩道依舊泛紅的傷口上。
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笨拙,卻讓李沐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松開手,仿佛那是什么燙手的山芋,轉身坐回角落,開始處理那些還在桶里張牙舞爪的螃蟹。
李沐月低頭看著手指上那片礙眼的創可貼,又抬頭看看那個埋頭捆螃蟹的男人背影,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咕嚕……”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洞里的沉默。
李沐月臉頰一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徐一鳴捆螃蟹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我餓了。”李沐月索性破罐子破摔。
徐一鳴沒理會她的態度,將最后一只青蟹用海草捆好,然后把他之前摸來的那些花蛤、蟶子和海螺一股腦倒在地上。
他用瑞士軍刀的小刀,撬開幾個海螺,將螺肉挑出,又把那幾只在網兜里自相殘殺中斷了腿的青蟹拎了出來。
他沒找任何容器,就那么粗暴地,將螺肉、貝類和那幾只殘廢的螃蟹,直接扔進了篝火堆的邊緣。
海鮮與炭火接觸的瞬間,立刻發出了誘人的聲響。
琪琪的鼻子瘋狂聳動,喉嚨里發出了渴望的嗚嗚聲。
李沐月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著火堆里那些由青轉紅的蟹殼。
可她那大小姐的脾氣又上來了。
“這些東西……就這么烤?連洗都不洗一下?”她抱著手臂,一臉嫌棄,“你就不怕吃了得腸胃炎?”
徐一鳴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用一根樹枝,從火里撥拉出一塊被烤得金黃的螺肉,吹了吹,然后直接丟給了腳邊的琪琪。
“汪!”
琪琪一口叼住,幸福地搖起了尾巴,吃得津津有味。
“你!”李沐月氣結,這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徐一鳴懶洋洋地又撥出一只烤得通紅的斷腿蟹,那蟹殼縫隙里,金黃色的蟹膏幾乎要流淌出來。
他剛要再丟給琪琪。
“給我!”
李沐月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沖過來,也顧不上燙,一把從徐一鳴手里將那只螃蟹奪了過去!
她學著徐一鳴的樣子,吹了幾口,便迫不及待地掰開蟹殼。
她也顧不上什么淑女形象,直接用手摳出一塊凝固的蟹膏送進嘴里。
那一瞬間,她的眼睛猛地亮了。
“唔……好香……”她三下五除二便將一只螃蟹吃得干干凈凈,連蟹腿里的最后一絲肉都不放過,最后還意猶未盡地吮了吮沾滿油漬的手指。
吃完,她抬起頭,看著正用古怪眼神打量自己的徐一鳴,臉頰微紅。
“喂,”她清了清嗓子,“你這人……還真挺會過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