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鳴看著她那副心滿意足又帶著點小傲嬌的模樣,心里那點兒被冒犯的不快,早就煙消云散了。
篝火噼啪作響,溫暖的火光將洞內的濕冷驅散得一干二凈。
胃里有了著落,身上也漸漸暖和起來,一股濃濃的困意伴隨著雨聲席卷而來。
李沐月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絲毫不在意這個動作將她本就惹火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愈發驚心動魄。她望著洞外灰蒙蒙的雨幕,滿足地嘆了口氣。
“吃飽喝足,要是能在這兒安安穩穩睡一覺,那就完美了。”
徐一鳴手里的樹枝在火堆里撥了撥,“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逃難都逃出度假的感覺了。”
雖然嘴上在調侃,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地站了起來,走到洞穴里側那片相對干燥平整的地面。
他用腳把碎石和濕泥掃到一邊,又從角落里抱來一大捧之前扯下的干燥草葉,厚厚地鋪在地上。
做完這些,他還沒停下,又抽了幾根柔韌的藤蔓和長草,手指翻飛,不過片刻,一個簡陋卻有模有樣的小草枕就編好了。
他把草枕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沖著目瞪口呆的李沐月揚了揚下巴。
“喏,五星級總統套房,委屈您了。”
李沐月徹底愣住了。
生火、烤螃蟹、處理傷口……如果說這些只是展現了他的野外生存能力,那這個隨手編出來的小草枕……
他簡直無所不能!
“徐一鳴!”她忽然開口,“我們交個朋友吧!”
徐一鳴正準備坐回火堆旁,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喊得一怔,差點一個趔趄。
交朋友?這話不該是我找個機會,旁敲側擊地問出來嗎?怎么被她搶了先?
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臉頰在火光的映襯下微微發燙,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他的沉默,在李沐月看來,卻是另一種意思。
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剛剛升起的那點熱乎勁兒也迅速冷卻。
“怎么?嫌我釣魚技術菜,每次都拖你后腿?”
見他還是不說話,她又自嘲地補充了一句。
“還是覺得我脾氣不好,不夠溫柔,不像個女人?”
“不是!”徐一鳴終于反應過來,幾乎是脫口而出。他看著她那雙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心里一急,那些花里胡哨的客套話一句也想不起來,只能把最直白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長得好看,身材又好,”他撓了撓頭,眼神有些飄忽,不敢與她對視,“就沖這兩點,想跟你當朋友的男人能從這兒排到市區去。我……我這是賺大了。”
這番粗糙直白的夸獎,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李沐月受用。
她的臉一下紅了,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她坐到徐一鳴鋪好的草墊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草枕的邊緣,洞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那你……”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徐一鳴沒多想,幾乎是本能地回答。
“大波浪,豐腴一點的吧。”
李沐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柔順的黑色長直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曲線分明但絕對算不上豐腴的身材。
原來,我不是他的菜啊。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悄然爬上心頭。
“我睡了。”她拉了拉身上半干的外套,側過身,背對著徐一鳴躺下。
算了,狼狽的樣子都讓他看光了,連餓得搶螃蟹的丑態都暴露無遺,還矯情什么。
徐一鳴看著她蜷縮起來的背影,火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說錯了。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
他迅速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小姑兩個字。
怕吵醒李沐月,他立刻按了靜音,躡手躡腳地走到洞口,壓低了聲音。
“喂,小姑?”
“一鳴啊!你跑哪兒去了?這雨下得跟倒下來一樣,怎么還不回家?”陳美清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我在海邊躲雨呢,山洞里,安全得很。你先吃,別等我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李沐月似乎睡熟了,“對了,市場那事兒怎么樣了?村委會的人沒再來找麻煩吧?”
“嗨,別提了。下午我們幾個攤主聯合起來去找村長理論,他們就含含糊糊地說什么接到舉報,現在查清楚了是誤會,整頓的事兒就先放一放。”
果然。
所謂的整頓,不過是張橫公報私仇的手段。
如今張橫自己躺在醫院里,他爹張友鋼估計也焦頭爛額,自然沒人再顧得上這點破事。
“那就好。”他剛松了口氣,陳美清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還有個怪事,村委會那幾個人走之前,又拿著兩張監控截圖在市場里到處問,說是在找兩條狗。一條黑狗,看著跟琪琪有點像,還有一條是棕色的藏獒。”
“你……你沒認吧?”
“我傻啊?”陳美清的聲音也壓低了,“我一猜就知道跟張橫那事兒脫不了關系!我當然說沒見過,不認識!可那照片清清楚楚的,萬一被別人認出來……一鳴,這可怎么辦?”
“小姑你放心,這事兒我來想辦法。你什么都別管,也別跟任何人說起這事。”
他掛斷電話,洞外的狂風夾雜著冰冷的雨水撲面而來,讓他瞬間清醒。
他轉過身,目光穿過跳動的火焰,落在洞穴深處。
李沐月睡得正香,而琪琪正趴在火堆旁,啃著最后一根蟹腿,吃得津津有味,尾巴還在一搖一擺。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徐一鳴緩步走過去,蹲下身。
“琪琪,過來。”
琪琪聽到召喚,立刻丟下蟹腿,顛兒顛兒地跑到他身邊,用它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蹭著他的手心。
徐一鳴看著眼前這條毫無保留信賴著自己的大狗,心中卻只剩下一個念頭。
“有我在,誰也別想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