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巫之蛇看著下方的被憤怒的族人們包圍的趙循,看著他身周洋溢的祝福之力。
心里蠢蠢欲動,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它不是條良善的蛇,小孩因放血而死,它不在乎。
薩巫一族的人的性命,它也不在乎。
它恨不得這族人全部死光!
它千年前被圣光神殿的神使囚禁在這里,表面上,它是薩巫一族神圣的圖騰、祭拜的對象,只有它自己知道,它其實是圣光神殿在這片大陸的奴隸。
這千年來,它被禁制所限,不得不用自己的天賦,配合著薩巫一族,預知了世間萬物無數次。
但今日,第一次,它想把預知之力,用在自己身上。
「蛇啊蛇,眼前這個人,能否讓你獲得自由?」
大蛇屏住呼吸,四周圍的氣息凝滯,它閉起豎瞳,這一次,算得無比認真。
下一刻,蛇瞳中,精光閃現!
一絲天機被捕捉到。
它瘋狂地點起了頭來。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
眾族人正將趙循團團圍住,想要將他拿下,忽然看到薩巫之蛇瘋狂地點頭。
他們愈發坐實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一個個朝趙循逼近,表情猙獰。
“你惹怒了薩巫之蛇,它連你的血都不愿意喝!”
“薩巫之蛇點頭了,它認可我們的話!”
“呵呵,趙循,你真是好大的臉,你不是族長,憑什么獻祭和問詢,你沒有資格!你玷污了薩巫之蛇的尊嚴!”
“今日,我們就要把你綁起來燒死,才能平息薩巫之蛇的憤怒,否則它將不再庇佑我們薩巫一族!”
趙循的臉色變化,他也想不明白,為何薩巫之蛇不喝他的血。
難道,自己真的惹怒了這條蛇?
呵呵,惹怒就惹怒了吧,這蛇上次連三大娘生幾個娃都預測錯了,說它知天知地,或許也只是先祖的欺騙之詞!
只是,他要想別的辦法說服族人們了……
忽然,大蛇改變了動作,它低下了頭,倒三角的扁形腦袋朝著血碗湊近。
族人們的動作一頓。
“薩巫之蛇要干嘛?”
“它定是要掀翻這碗血,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吧!”
“掀翻!掀翻!”
族人們亢奮了起來,他們期待著看一場好戲,想看到這個污蔑先祖的惡人,被薩巫之蛇狠狠羞辱。
一個個高喊著,鼓聲也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群情激憤的目光中,薩巫之蛇低下了頭,蛇瞳里涌上一絲虔誠,然后,它脖頸深深彎著,將自己的額頭,飛快地在血碗中一觸。
額心一絲血色,迅速沒入蛇皮之下。
契約光芒瞬間籠罩了薩巫之蛇和趙循兩個人!
整個議事洞,都陷入了寂靜。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仿佛進入了一個荒誕的集體夢境。
趙大爺:“我沒看錯吧?”
趙二爺:“我也看到了……”
趙大娘推推趙二娘:“這難道不是做夢?你掐我一下。”
趙三娘一聲尖叫:“嗷,好痛,你掐錯人了!”
這聲尖叫讓所有人如夢初醒,也讓趙循一個激靈,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精神海中有一絲嶄新的聯系被建立起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薩巫之蛇的意念。
“面條見過主人。”
趙循愣愣的,面條?
眼前這條立起上半身,足足兩人高、水缸粗壯的大蛇,叫面條?
薩巫之蛇的目光與趙循對上,它的蛇眼里流露出幾分討好來,張著嘴巴,極力扯出一個笑容。
兩顆獠牙齜出,有點猙獰。
所有人都僵住了。
薩巫一族最最尊貴、最最神秘的圖騰靈獸,竟然會露出這等諂媚的表情來?
天塌了啊!
“面條。”趙循朝薩巫之蛇招手。
這兩個字,無異于晴天霹靂,再度在所有人耳中響起!
“趙循你大膽!”
“你怎敢稱薩巫之蛇為面條!”
面條試著從墻壁內的高臺上往下溜,那個曾經限制它的禁制,在契約達成之后,再不能阻礙它半分,它嗖地一下就游走了出來!
面條大喜。
果然,這個趙循,受到了那位大能的祝福,圣光神殿曾設下的禁制,在那位大能的祝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張紙!
這一次,它賭對了!
族人們還是頭一次看到薩巫之蛇游出墻壁,一個個大驚。
“薩巫之蛇下來了。”
“它是怎么出來的?”
面條立起上半身,長長的蛇頸扭動著,掃視了所有族人一眼,然后,張開血盆大口。
“嘶!”血紅的信子從口中吐,冒著森森毒氣。
長尾狠狠一甩,將那曾經封印了它千年的墻,嘭的一聲,抽成了稀巴爛!
石塊零落砸了一地,煙塵四起。
族人們嚇得齊齊尖叫,慌張退后避開,一個個臉色蒼白,心中驚疑不定。
面條已經收起了暴戾的表情,優哉游哉地游到了趙循身邊,尾巴討好地輕輕纏住他的雙腳,蛇眼也眨巴眨巴的,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眾人呼吸急促,驚魂未定。
薩巫之蛇,這是在護主!
它在告訴所有人,從今日起,趙循就是它的主人,誰都不能忤逆趙循!
有族人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拜見新任族長!”
有了他帶頭,更多的族人,顫抖著身體,跟下餃子一般,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拜見新任族長!”
趙循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帶領大家種地,竟然陰差陽錯、莫名其妙地,就成為了薩巫一族的新任族長。
他心情激蕩,更生出了一種沖天的豪情,既然他當上了族長,就一定要讓族人過上好日子!
但并非所有的族人都臣服于他,仍有二十多人站在角落里,不愿意跪拜。
為首的趙竹哼道:“趙循,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我們是不會違背老祖宗的訓導的!”
趙循冷笑:“無妨,跟從我的族人,以后我們一起種地、養牲畜、吃飽飯,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不跟從我的族人,我也不會干涉你們的生活!”
“但也希望你們不要再對我們指手畫腳,否則,我不會客氣!”
他的聲音堅定、沉穩,莫名地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跟隨他的族人們,都被這番話振奮了精神,他們相信薩巫之蛇,也自然相信趙循的決定。
一想到自己以后能吃飽飯,他們就忍不住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沖到地里開始播種!
那些守舊派,則一個個陰沉著臉,對這一切嗤之以鼻。
身為薩巫族人,敬天地鬼神。
種地,是對天地不敬,對自然不敬,對祖宗不敬!
他們絕對不會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