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凝固,三位秦王的動作像慢放的電影、
嘭!
一聲沉悶的輕響。
拳風觸及的瞬間,秦天魂魄滿目驚恐,無聲無息、徹徹底底地湮滅了。
從億萬冥魂的名冊中,被一只大手抹去,連輪回的資格都不再有。
時間流速重新回歸正常。
“你大膽!”司緣秦王目眥欲裂。
秦天是她庇護的,他當面被殺,無異于將她的威嚴踩進泥里!
她徹底瘋了,猙獰著面目,凝聚畢生修為,冥力化作一只猙獰的鬼首鍘刀,不計代價地朝著秦霽玉狂斬而下!
秦霽玉看也未看,手一抬。
純粹的神力碾壓。
毀天滅地的鬼首鍘刀,在與那只手掌觸碰的瞬間,就像脆弱的瓦片撞上了開天巨斧。
咔嚓!
鍘刀寸寸崩碎,澎湃的冥力反噬如同洪流倒卷。
噗嗤!
司緣秦王如遭重錘擊身。
她慘叫著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后方象征審判權柄的巨大骨柱上。
血紅的長裙裂痕密布,大量精純的魂力本源潰散而出,氣息衰弱到了極點。
轟鳴在空曠的殿堂回蕩。
衡業(yè)秦王不敢置信盯著秦霽玉收回手掌的背影,驚懼不已。
下一瞬,她臉上又閃過了一絲堅決。
作為十殿秦王之一,她骨子里刻印著守護秩序的責任。
這不知道從哪兒混來的魂魄,踐踏審判、當場滅魂、重傷司緣……這是在向冥城宣戰(zhàn)!
無論對方有何理由,這已不再是冤屈與否的問題,而是對整個冥城權威的挑釁,是對她們維系的規(guī)則的踐踏。
“狂妄!亂我冥府,當誅!”
衡業(yè)厲喝出聲,她猛地抬腳重踏地面。
“嗡!”
整個大殿一顫。
以她足下為中心,漆黑的陣紋瞬間亮起,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
陰森的怨念迅速鋪滿整個大殿。
同時,衡業(yè)雙掌一攤,一面繚繞著森白鬼火的青銅骨碑憑空出現在她手中。
她毫不猶豫,雙指并攏,狠狠點在骨碑中心,一個繁復扭曲的血色符號瞬間亮起。
“碑林大陣——啟!”
“萬靈碑林,聽吾號令!擒殺此人!”
隨著她話音落下,殿堂四壁那的巨大骨柱,劇烈震動起來。
表面剝落層層骨粉,柱體深處傳來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嗡鳴。
一個巨大的結界迅速成型,籠罩在整個衡業(yè)殿的上空。
與此同時,燃孽秦王已經退到了陣法邊緣,在陣法成型的一瞬間,她的身形迅速朝著殿外掠去。
搬救兵!
冥城遭到入侵,必須現在就去搬救兵。
若是能將剩下七位秦王全都請到此地,說不定真有與那怪物一戰(zhàn)之力!
“是誰,那人究竟是誰!”
“他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神力,卻一來就沖著她們十殿秦王出手,到底是哪方勢力派來砸場子的?”
“查,現在就要查!將他身份查個清楚明白!”
她一邊奔逃,一邊自虛空中調出冥魂冊,迅速翻找。
“沒有,這本沒有!”
“這本還是沒有!”
“該死,他到底是誰!”
燃孽迅速奔逃到了鎮(zhèn)心秦王殿,沒多時,殿里吹響了求救的號角。
其余六位秦王聽見號角聲,紛紛化作流光射來。
片刻后。
憤怒的咆哮聲自殿內響起。
“什么,竟有人敢砸我冥城的場子!”
“可惡,秦天畢竟是我秦家子孫,就算被處決,也該是我秦家親手處決,他怎能越俎代庖,根本不將我秦家、我冥城放在眼里!”
“司緣雖然近年來行事狠辣,在某些事情上有失偏頗,但她畢竟是秦家人,也是十殿秦王之一,豈容一孤魂野鬼踐踏!”
“他強又怎么了,我們乃是冥主親自培養(yǎng)的十殿秦王,他再強,我們合圍,未必不能將他擊殺!”
“什么,一擊就打得司緣差點魂飛魄散?那他真的有點強啊。”
“完了完了,我們估計打不過……”
“怕什么,就算拼了命,也絕不可讓他踐踏我冥城分毫!”
“說得好,秦家在,冥城在!有本事他將我們全都殺了!”
鎮(zhèn)心秦王殿,女子們的聲音隆隆如雷鳴。
片刻后,這些羅剎身披鎧甲,手執(zhí)森森鬼器,一個個飛到半空,向著被陣法籠罩的衡業(yè)秦王殿飛去。
她們臉上都是視死如歸的決絕,認定了這是一場可能有去無回的硬仗。
就在這時,城門處忽然傳來了“鐺!”的一聲鐘響。
她們飛行的速度一緩,紛紛轉頭,看向那高高佇立在血色天穹之下的城門。
“鐘聲怎的現在響了?”
“現在應當還未到正午。”
話音未落,第二聲鐘聲又再響起:“鐺!”
她們心頭一跳。
“鐺——!”
“鐺———!”
然后是第三聲、第四聲……
……
“鐺———!”
二十一聲悠長的鐘聲,回蕩在偌大冥城的每一個角落。
“二十一聲!”
“是二十一聲!”
這一剎那,女子們的臉上都迸發(fā)出了狂喜,她們不敢置信地彼此對視,都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激動的淚光。
“難道……”
這個猜想是如此強烈,之前所有的凝重、憤怒與悲壯,盡數被狂喜取代。
她們眼里,只剩熱切!
“是祂!”
“冥主歸來!”
剎那間,她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怎會如此巧呢,在冥城即將淪陷之際,失蹤了十幾年的冥主,忽然回歸了!
“冥主……”她們低喃,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虔誠、委屈。
無需多余的命令,原本飛向衡業(yè)殿的她們,瞬間在空中整齊地調轉方向。
覲見!
迎接至高無上的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