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菡月整個魂都僵住了,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秦霽玉。
第一眼時,有一絲竊喜:他!他竟然也死了?!
那還不是任她拿捏?
可這絲竊喜,在看清眼前這顛覆認知的局勢時,被碾得粉碎,化為驚駭與難以置信。
秦霽玉,他……他竟然能將衡業(yè)秦王打得如此狼狽?
不,不對,肯定不是他打的。
司緣秦王還沒有現(xiàn)身,肯定是為了救她爹爹,司緣秦王和衡業(yè)秦王起了爭執(zhí),衡業(yè)如今的慘狀,正是司緣的手筆。
衡業(yè)還在罵她蠢貨,讓她愈發(fā)堅定。
沒錯。
呵呵,衡業(yè)對她敵意如此之大,說不定,還真被她猜對了。
她忙看向衡業(yè)殿內(nèi),想要尋找司緣的身影。
殿中一片狼藉,什么都看不清楚。
“司緣秦王在此地,我身為她的軍師……自然要來幫她!” 她昂起頭,直視衡業(yè),聲音帶著強撐的冷硬。
她要讓自己的行動,名正言順。
衡業(yè)眼睛一翻,差點氣暈過去。
還幫她,你這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蠢貨,愚不可及!你覺得自己帶幾個兵,就真厲害了?”
“蠢得無可救藥的家伙!”
衡業(yè)知道,現(xiàn)在讓秦菡月把魂軍收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唯有怒罵,才能一泄心頭之恨。
秦菡月聽著衡業(yè)左一句蠢貨,右一句蠢貨,氣得快要冒煙。
唯有在心里一遍遍告誡自己,不可與衡業(yè)這種粗鄙之女計較。
秦霽玉的目光,緩緩落到了秦菡月的臉上。
薄唇勾起:“呵呵,你只是想幫司緣嗎?”
“你……你什么意思?”秦菡月皺眉。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涌上腦海,她身子一顫,失聲尖叫:“我父親,父親怎么樣了!”
“死了。”秦霽玉輕描淡寫。
秦菡月魂體劇烈一顫,“誰干的?”
難道是衡業(yè)?
對,衡業(yè)素來鐵面無私,一定是她!
感受到秦菡月投來仇恨的目光,衡業(yè)白眼差點翻到了天上。
司緣的眼光真是太差勁……她都無力吐槽了。
“誰干的?”秦霽玉隨意欣賞著自己的拳頭,“你說呢?”
秦菡月一怔。
眼睛不敢置信地放大。
“是你?”
“我要去稟告司緣秦王!”秦菡月的聲音因驚怒而變調(diào),“她手段通天,捏死你如同捻死螞蟻!”
衡業(yè)是真的要吐血了。
真是大聰明。
“司緣秦王在此,你稟告吧?” 雷嬌兒的聲音從殿內(nèi)傳來。
她神氣地邁著大步走出,像丟破爛一般,將一道奄奄一息的身影甩了出來。
雙手叉腰,心里只有一個字:“爽!”
砰!
那人重重摔在秦菡月腳邊,正是司緣秦王。
她狼狽地抽搐著,身上那件象征權(quán)柄的華麗紅袍,此刻沾滿污穢灰塵,破損不堪。
秦菡月嚇得猛然后退數(shù)步,魂體飄忽不定。
強大如司緣秦王,竟然也敗了!
一切,并不是她猜測的那樣!
她雙腿忍不住顫抖起來,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司緣,忽然一陣陣地泛起了惡心,差點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干嘔起來。
司緣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想要抓向秦菡月的裙角,卻沒料到她突然后退,抓了個空。
她布滿血絲的眼珠死死盯住秦菡月,像索命的厲鬼,聲音嘶啞破碎:
“你……不是說來救我的?”
秦菡月常年活在司緣的威壓下,此刻習慣性地一抖。
忙道:“尊敬的司緣秦王,屬下就是來救您的,我已經(jīng)召喚出了三萬魂軍,定能將他拿下,為您報仇!”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退路。
但,并不意味著她沒有拼殺的本錢。
秦霽玉再厲害又如何,雙拳難敵四手,她就不信,三萬魂軍,不能給他造成一點點壓力。
現(xiàn)在司緣這個靠山已經(jīng)倒了,只要拿下秦霽玉,一會兒秦悠悠哪怕到了,她也有人質(zhì)和秦悠悠談判。
最差的結(jié)果,便是殺了秦霽玉,哪怕是死,拼了這條命,爭了一口氣,也值了!
衡業(yè)秦王殿上空,秦悠悠看著這一幕,人都懵了。
哥哥居然也在這里。
對面那女的,到底是誰啊,好眼熟!
她絞盡了腦汁,終于從腦子的犄角嘎達里,扒拉出了一個名字。
死了兩年,還被哥哥挫骨揚灰的,她的好堂姐?
“那個,秦什么菡?”
只見秦菡月抬起了手,一聲令下,身后三萬魂軍齊齊列陣,長槍對準了秦霽玉一人。
“秦霽玉,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她嘶啞著聲音吼道。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沒人注意到,地上的司緣和衡業(yè),皆是身子一僵。
衡業(yè)喃喃:“秦霽玉?他,姓秦?”
她艱難地喘息著,震驚地看向白衣青年。
姓秦,也是她們的后輩!
可他為何不告知她們他的身份?
如果她們知曉他也姓秦,斷然不會為難于他。
司緣更是猩紅著一雙眼:“你姓秦?你這是欺師滅祖!罪該萬死,該下石磨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欺師滅祖?”秦霽玉笑了。
他遙遙指著秦菡月:“論欺師滅祖,這位才是我的前輩,她甚至想要殺死自己的親祖父,可她為何不在石磨煉獄?”
“既然這冥界的刑罰做不得數(shù),你們又能奈我何?”
他往前一步,金色的神力再不遮掩,如漣漪般自腳下向四周蕩開。
“金色……”衡業(yè)倒吸一口冷氣。
司緣更是瞬間石化。
金色的,神力!
這年輕人,竟然是真神!
要知道,哪怕是她們十殿秦王,冥力修煉到了極致,也才能在身周醞釀出一點點極淡的金色而已。
秦菡月沒這么多見識,她瞇著眼,手臂猛地揮下!
“殺!”
三萬魂軍齊踏一步,冰冷的長槍如黑色林海,肅殺之氣凝成一股,直指秦霽玉一人。
戰(zhàn)陣的殺意瞬間將整片空間封死。
面對這滔天軍威,秦霽玉抬了下眼皮。
他沒有多余的動作,朝那片涌來的黑色浪潮,隨意地抬起了手。
撫平。
如同拂去畫卷上的一點褶皺。
嗡!
以他掌心為中心,那片沖鋒的魂軍所在的空間,如同脆弱的紙張般瞬間扭曲、翻轉(zhuǎn)、折疊。
所有魂軍,還未來得及踏出一步,就已經(jīng)被封印在了那折疊起來的空間中。
鋒銳的長槍不能自那空間中刺出半寸。
“這可是悠悠的魂軍,你想用他們來消耗我,怕不是想得有點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