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記在皮膚下灼燒,像一枚嵌入血肉的混沌星屑。
沈清辭的秩序之力如同精密的鑷子,數次嘗試剝離,卻每次都在觸及核心時,引發更劇烈的能量共振。它已經與她的神經網絡產生了詭異的勾連。
強行清除,會損傷自身。
顧云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次次嘗試,又一次次失敗,眼底的愉悅幾乎要滿溢出來。他踱步到音響旁——那原本是絕對秩序的空間里不該存在的、無用的裝飾品。他指尖隨意一點,古老的黑膠唱片開始旋轉,慵懶而曖昧的爵士樂如同流淌的蜜糖,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秩序被撕開了一道感性的口子。
“別白費力氣了,”他隨著音樂的節奏,慢悠悠地晃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因專注和輕微挫敗而微微抿起的唇上,“我留下的東西,只有我才能收回。”
他伸出手,不是碰觸她,而是懸停在她左側胸口,心臟的位置。隔著西裝和襯衫,那印記正下方。
“或者,”他聲音壓低,帶著蠱惑,“你求我。”
沈清辭抬起眼,眼神冰冽。“秩序會下屬戰術反應小隊將于十七分鐘后抵達,對你進行強制性評估。”
這是她離開總部前,理事會越過她直接下達的命令。陳景行的刀,終于落了下來。
顧云深挑眉,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反而笑意更深。“所以,我們只有十七分鐘了?”他非但沒有緊張,反而像是被這個時間限制激發了某種興致。
音樂在流淌,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張力。
他忽然上前,沈清辭本能地后退一步,小腿卻撞上了冰冷的合金流理臺邊緣,退路被截斷。
顧云深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臺面上,將她困于方寸之間。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要蹭到她的鼻尖,呼吸交織。
“十七分鐘,”他重復著,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滑到她頸側微微起伏的動脈,再落到那被西裝包裹的、烙印著他印記的胸口,“夠做很多事了。”
他的混沌力場不再試探,而是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溫柔卻不容抗拒地包裹住她。不再是攻擊,而是……浸染。
沈清辭感到周身的秩序壁壘發出了細微的、不堪重負的嗡鳴。更讓她警惕的是,鎖骨下的印記開始發燙,與他的力場產生共鳴,像一根燒紅的針,刺探著她冰封感官的邊界。
一種陌生的、燥熱的麻痹感,順著那印記,開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你的能量在排斥我,”顧云深輕聲說,仿佛在陳述一個有趣的現象,他的指尖虛虛地點在她心口前方的空氣里,引導著那共鳴,“但你的身體,好像比你的能量……更誠實一點。”
那燥熱感更清晰了,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絲眩暈。她的數據分析系統瘋狂報警,卻無法解析這種非邏輯的生理反應。
他低下頭,唇幾乎要貼上她鎖骨處的衣料,隔著布料,氣息灼燙地拂過那印記所在的位置。
沒有真正的接觸。
但比接觸更過分。
沈清辭的呼吸幾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她試圖推開他,手腕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攥住,按在冰冷的臺面上。他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縫,強硬的十指相扣。混沌的能量順著兩人交握的掌心,如同藤蔓,纏繞上她的秩序之力。
不是摧毀,是糾纏。
“感覺到了嗎?”他貼著她的耳廓,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帶著一種近乎勝利的宣告,“它在適應我。”
沈清辭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徹底失控。劇烈得如同擂鼓,清晰地通過相連的掌心,傳遞給他。
顧云深低笑,滿意地喟嘆。
他終于抬起頭,看著她泛起一層薄紅的臉頰和那雙第一次出現了類似“無措”這種情緒的眼睛。他松開了扣住她的手,轉而用指尖,輕輕點在她的左胸心口,隔著衣料,感受著那失序的、為他而狂跳的節奏。
“聽,”他眼底的永夜翻涌著滔天的巨浪,帶著毀天滅地的滿足感,“你的心跳,是我的了。”
就在這時,安全屋外,傳來了尖銳的、屬于秩序會戰術飛行器的引擎轟鳴聲。
十七分鐘,到了。
顧云深像是沒聽見那刺耳的噪音,他最后深深看了沈清辭一眼,指尖在她心口輕輕一按,帶著無盡的留戀與占有。
“看來,”他直起身,慵懶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領,眼神瞬間從**的迷離切換回無機質的漠然,“游戲時間結束了。”
他轉身,面向那扇即將被強行突破的合金大門,周身溫和彌散的混沌力場,開始以恐怖的速度凝聚、壓縮。
如同風暴降臨前,死寂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