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會總部大廈如同一柄冰冷的銀色利劍,直插云霄。
沈清辭穿過需要三重權限驗證的合金閘門,步入核心區域。純白色的走廊無限延伸,兩側是忙碌穿梭的技術人員和分析員,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能量流混合的獨特氣味。
“規尺!”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迎了上來,是技術官陸明遠。他看了眼沈清辭身后,壓低聲音,“他……沒跟你來?”
“安全屋范圍內。”沈清辭腳步不停,走向中央控制室。
陸明遠松了口氣,跟上她的步伐,將一塊數據板遞給她。“這是昨晚異常入侵的初步分析報告。能量簽名追蹤到了一個我們之前未知的源頭,很隱蔽,但……極其古老。”
沈清辭快速瀏覽著報告,目光在幾個異常能量峰值上停留。“與‘歸零’的關聯度?”
“間接關聯。更像是被他的高濃度混沌能量無意中‘吸引’過來的掠食者。但麻煩的是,”陸明遠推了推眼鏡,神色凝重,“理事會那邊收到了消息。陳景行理事對你將Apollyon級異常體安置在私人安全屋的做法,非常不滿。聽證會可能提前。”
沈清辭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知道了。”
她步入中央控制室,巨大的環形屏幕上流動著全球異常能量分布圖。幾名高階管理員正在值守。
幾乎在她踏入的瞬間,控制室內所有的屏幕,同時輕微地閃爍了一下,持續了不到零點一秒。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技術人員立刻開始檢查系統。
只有沈清辭,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瞬。
那不是系統故障。
在屏幕閃爍的剎那,她左側鎖骨下方的一小片皮膚,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無法忽略的刺痛。如同被一道微型的、無形的閃電精準擊中。
是混沌能量的標記。帶著顧云深特有的、慵懶而霸道的頻率。
他在告訴她——我知道你在哪里。我觸碰到你了。哪怕隔著這么遠。
沈清辭的能量場瞬間運轉,將那細微的刺痛感湮滅驅散。但她指節微微收緊,一種陌生的、被跨越界限的感覺,如同漣漪般在她絕對理性的心湖深處蕩開。
他竟能……精準定位并影響到秩序會總部的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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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內。
顧云深慵懶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自己的膝蓋。
他的意識仿佛穿透了層層空間壁壘,“看”到了那個冰冷、規整、充滿令他厭惡的秩序力量的地方。也“看”到了行走在其中,那個珍珠白色、冷靜挺拔的身影。
剛才那一下微弱的能量脈沖,是他無聊之下的一次小小試探。
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
他回味著能量反饋回來的、屬于沈清辭秩序力場那一瞬間的凝滯和波動。雖然被她迅速撫平,但那瞬間的“失衡”,取悅了他。
他勾起唇角。
還不夠。
他需要更深的印記。一種……無法被她輕易驅散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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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職過程簡短而高效。沈清辭提交了報告,應對了理事會代表的幾次質詢,態度無可挑剔。但她能感覺到,陳景行派系的人看她眼神中的審視與壓力。
兩個小時后,她離開總部,返回安全屋。
合金門滑開,室內一片安靜。
顧云深依舊躺在沙發上,似乎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連姿勢都沒變。聽到她進來的聲音,他懶洋洋地睜開一只眼睛。
“歡迎回來,管理員小姐。”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外面的‘秩序’,還讓你滿意嗎?”
沈清辭沒有回答。她脫下外套掛好,走到客廳中央,目光落在他身上。
“三個問題。”她開口,聲音冷澈,“第一,你是如何將能量投射到秩序會總部的?”
顧云深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毛衣勾勒出腰腹緊實的線條。他歪著頭,笑得無辜:“想你了,自然就找到了。這需要什么方法嗎?”
沈清辭無視他的避重就輕。“第二,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他站起身,緩緩向她走來,步履悠閑,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他在她面前站定,低頭看著她,“我想在你……完美的秩序上,留下我的痕跡。”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緩緩掃過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沈清辭的能量場自動提升至防御狀態,周圍的空氣微微凝固。
“第三,”她迎著他的目光,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對我做了什么?”
顧云深輕笑,抬起手。這一次,他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儀式感,指尖縈繞著極其稀薄、卻本質純粹的混沌能量。
他沒有試圖去碰觸她身體的任何部位。
而是將指尖,懸停在她左側鎖骨下方——正是之前在總部傳來刺痛的位置。
隔著幾厘米的空氣,沈清辭感覺到那里的皮膚微微發燙。一個極其微小、肉眼不可見、但她的能量場卻能清晰感知到的“印記”,正在被他的力量遠程激活、加深。
那感覺……不完全是疼痛,更像是一種被灼熱的羽毛反復刮擦的癢,帶著一絲隱秘的占有欲。
“只是一個……小小的雙向感應器。”他聲音低沉,目光灼灼,“這樣,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感覺到你。反之……”
他故意停頓,指尖的能量微微震蕩。
“……亦然。”
沈清辭感到那印記的反饋更加清晰了,仿佛有細微的電流順著她的神經網絡蔓延,試圖干擾她的冷靜。她調動秩序之力去壓制,卻發現那印記如同附骨之疽,與她的能量場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共生。
無法輕易剝離。
“把它解除。”她命令,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不要。”顧云深拒絕得干脆,他收回手,插回口袋,欣賞著她因為那無法完全控制的印記而微微蹙起的眉頭。
“你看,”他滿意地看著她,像在欣賞一件被自己打上獨有標記的藝術品,“現在,你的秩序里,永遠混著我的混沌了。”
他向前一步,幾乎與她鞋尖相抵,俯身,在她耳邊用氣音低語,帶著致命的誘惑與宣告:
“你洗不掉了,沈清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