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翠花的挑釁,江然眼皮都懶的抬一下。
她繞開王翠花,徑直往家走。
“哎,你這丫頭,怎么不理人啊!”
王翠花被無視,頓時火了,追上來不依不饒。
“說!你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是不是偷的!”
她的聲音又尖又響,很快就引來了一些在村口歇腳的村民。
江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冷冷的看著她。
“王嬸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偷東西,可有證據(jù)?”
“我...”王翠花被她這冷靜的樣子噎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喊,“你要是沒偷,你哪來這么多東西?”
“這是我用自己做的袖套換的。”
江然揚了揚下巴,不卑不亢。
“袖套?就你那破布條子?”
王翠花嗤笑一聲,滿臉不信,“誰會那么傻,拿雞蛋跟你換那玩意兒!”
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顯然都不太相信。
江然也不多解釋,她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從布袋里拿出最后兩副袖套。
“信不信由你們。不過我這袖套,今天就剩這兩副了,誰要是想要,一副三個雞蛋,或者等量的粗糧,先到先得。”
她竟然當眾叫賣了起來。
王翠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叉著腰哈哈大笑:
“瘋了瘋了,一個城里來的嬌小姐,學人做買賣,真是笑死人了!”
“誰買誰是冤大頭!”
村民們被她這么一煽動,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沒人上前。
江然的臉有些發(fā)燙,但她還是挺直了腰桿。
她知道,只要今天賣出去一副,以后就好辦了。
場面一時僵住了,一個低沉又有磁性的男聲,從人群后方傳來。
“我買。”
眾人回頭,自動讓開一條路。
只見陸承邁著長腿,從林子那頭走了過來。
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手里拎著的那只野雞還在滴著血,給他的煞氣里又添了幾分血性。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看他的眼神,又怕又迷。
他徑直走到江然面前,高大的身影把她整個罩住了。
他蹲下身,拿起一副男款的袖套,翻來覆去看了看。
針腳細密,布料也結(jié)實,確實是用了心做的。
“怎么賣?”
他問,聲音很低。
“三個雞蛋。”
江然的心跳的有點快。
陸承沒說話,從隨身的小布袋里,摸出了六個雞蛋。
個個都比尋常的雞蛋大一圈。
他把雞蛋遞給江然,然后指了指剩下那副女款的。
“兩副,都要了。”
全場嘩然。
王翠花的下巴都快驚掉了。
陸承是什么人?
全村最精明能干的獵戶,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竟然一下子就買了兩副!
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袖套,是真的好用!
江然愣愣的接過那六個熱乎乎的雞蛋,手心都出汗了。
陸承拿上兩副袖套,轉(zhuǎn)身就要走。
他走了兩步,又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一松,那只還在撲騰的野雞,就掉在了江然的腳邊。
他頭也沒回,聲音淡淡的飄過來。
“手滑了。”
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野雞就在江然的腳邊,撲騰了兩下,不動了。
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誰家手滑能滑的這么準?
這分明就是送的!
王翠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跟開了染坊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村民們看江然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從看笑話,變成了好奇探究,甚至還有點說不清的羨慕。
能讓陸承這個“活閻王”另眼相待,這江家丫頭,不簡單。
江然的臉頰燙的厲害,她手忙腳亂的撿起地上的野雞,又把剩下的東西收好,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簡直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當她把十幾個雞蛋、一小袋玉米面,還有一只肥碩的野雞擺在桌上時,江家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這都是你換來的?”
劉桂芝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
“嗯。”
江然點點頭,沒提陸承的事,“袖套都賣完了。”
江衛(wèi)國拿著煙桿的手,停在了半空,半天沒點上火。
江默看著那只野雞,眼神閃了閃,似乎猜到了什么。
只有江雪,在短暫的震驚之后,心里涌起一股滔天嫉妒。
憑什么!
憑什么江然做什么都能成?
不就是個破袖套嗎?
怎么可能換來這么多東西!
還有那只野雞,一看就是公的,精壯的很,絕不是用袖套能換來的!
晚飯的時候,江然主動提出,把野雞燉了湯。
鮮美的雞湯香味,再一次從江家小院飄了出去。
飯桌上,劉桂芝看著自家閨女,是越看越喜歡,一個勁兒的給她夾雞腿。
“我們?nèi)蝗痪褪悄芨桑 ?/p>
江衛(wèi)國雖然沒說話,但眉眼間的舒展,是藏不住的。
江雪默默的喝著湯,聽著一家人對江然的夸贊,手里的筷子都快被她掐斷了。
第二天,江然袖套生意成功,還得了只野雞的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大隊。
連帶著,她和獵戶陸承的“八卦”,也成了大家茶余飯后最熱門的話題。
“聽說了嗎?陸家那小子,看上江家那個城里來的丫頭了!”
“可不是嘛,又是買東西,又是送野雞的,這意思還不明顯?”
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江雪的耳朵里。
江雪氣的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陸承!
那個村里所有姑娘都偷偷惦念的男人!
他高大英俊,本事又大,從不跟村里的女人亂搭腔,是出了名的高冷。
自己以前也曾對他示好過幾次,可陸承連個正眼都沒給過她。
憑什么江然那個又蠢又作的草包,能得到他的青睞?
她不甘心!!!
晚上,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劉桂芝身邊,幫她捶著背,假裝無意的開口。
“嬸兒,這兩天,村里好多人都在說然然妹妹的閑話呢。”
“說啥?”
劉桂芝果然上了心。
“就說…”江雪頓了頓,一臉的為難,“就說妹妹她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家,跟陸承那種男人走的太近,不太好聽。”
劉桂-芝-的動作停了一下。
江雪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正準備再添油加醋幾句。
沒想到,劉桂芝卻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小雪啊,你不知道。”
“陸承那孩子,是個好孩子。你叔這條腿,當年就是他從山里背回來的。”
“要不是他,你叔當年可能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