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歪嘴輸光了,連貨運站下個月的份子錢都抵押給了豁牙李。人被扣在賭場,黃毛帶人去鬧,腿被打斷,扔出來了。”陳默對著林野說道。
李明亮掙扎著坐直道:“野哥,機會!劉歪嘴資金鏈肯定斷了!豁牙李不會放過他!”
“機會?什么機會?趁火打劫,去接收一個爛攤子,然后被豁牙李,或者其他聞著味來的狼當成下一塊肥肉撕碎的機會?”林野站在窗邊,也沒回頭回應著。
“劉歪嘴是倒了霉,但他還沒死。”林野轉過身,只有深深的疲憊,繼續說道:“他在貨運站經營這么多年,手下那幫人只是暫時群龍無首,不是死絕了。那個韓科長,拿了他的好處,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錢袋子就這么沒了?”
“我們現在沖出去,就是眾矢之的。豁牙李會覺得我們想截胡,劉歪嘴的殘余勢力會把我們當仇敵,那個韓科長,說不定還會給我們安個什么罪名。到時候,我們就是砧板上的肉。”
“那…那咱們就干看著?”趙山河不甘心的回道。
“看著?”林野搖頭,“我們要讓他爛,爛到根子里!爛到所有人都覺得他該死,爛到誰接手這個攤子都像是在收拾垃圾,而不是搶蛋糕!”
他看向李明亮說道:“明亮,你之前分析過,劉歪嘴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人心盡失,管理混亂,積怨已深。”李明亮立刻回答。
“對!”林野點頭,“那我們就讓這些問題,全部爆發出來!”
“胖子,天一亮,你就去找馬師傅他們,不用提我們,就散消息就可,就說劉歪嘴賭錢輸光了家底,連貨運站都抵押了,很快就要加收‘救命錢’,或者干脆卷款跑路!讓所有司機、貨主都慌起來!”
“山河,你這幾天就在貨運站附近轉悠,盯著點,看都有哪些人去找劉歪嘴的麻煩,特別是豁牙李的人。別動手,就看。”
又看了一眼陳默說道,“陳默,劉歪嘴和他那幾個核心手下,還有韓科長那邊的動靜,盯死了。我要知道他們每一步的反應。”
最后,他看向李明亮:“明亮,你辛苦點,抓緊時間,把我們之前商量好的那個‘新章程’,細化,怎么收費,怎么保障,怎么賠償,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眾人紛紛回應到。
......
接下來的幾天,貨運站這片水,被徹底攪渾了。
王胖子散播的謠言到處蔓延,司機們不敢再把貴重貨物存放在站里,而附近的貨主們急著把存貨拉走,結算運費時斤斤計較,生怕成了最后一個接盤俠,黃毛的幾個小弟還試圖阻止,但效果不大,反而更加讓貨主不放心把自己的貨提走。
而豁牙李派來催債的人,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幾乎天天堵在調度室。
劉歪嘴焦頭爛額,變賣了不少家當,甚至動了手下人的“孝敬”,依然填不上窟窿。
他試圖去找韓科長求助,卻被對方以“影響不好”為由,避而不見。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黃毛斷了腿躺在家里,至今無人問津。
之前與他一起酒肉狂歡的人,也紛紛跟他劃清界限。
貨運站的運轉幾乎陷入癱瘓,貨物堆積,車輛堵塞。
林野看著這一切發生,絲毫沒什么憐憫之心。
劉歪嘴這人作惡多端,不僅是他那一片,就連錄像廳幾公里外聽到劉歪嘴現在的現象都紛紛拍手叫好,都說他是在自作自受。
期間,也不是沒有其他的人來探頭探腦,但看到這爛攤子和虎視眈眈的豁牙李,都暫時按下了心思。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陳默回來了。
“劉歪嘴跑了。昨晚帶著小姨子和最后一點現金,想去南方,在火車站被豁牙李的人截住了。人…廢了,貨運站的地契和剩下的一點家當,都抵給了豁牙李。”
“豁牙李…他會接手貨運站嗎?”王胖子小聲問。
“他不會。”李明亮肯定地說,“他是放印子錢的,不是干物流的。他只會把這個燙手山芋盡快變現。”
“所以,”林野站起身,繼續說道,“現在,才是我們出場的時候。去會會這個豁牙李,去買下這個‘爛攤子’。”
......
“鼎盛財務”公司,
藏在一條滿是按摩店和小旅館的巷子深處,門臉不大,門口連個招牌都沒有,只掛著一個褪了色的“財務咨詢”塑料牌。推開厚重的包鐵木門,里面煙霧繚繞,嗆得人睜不開眼。
兩個穿著緊繃T恤、露出花臂的壯漢正叼著煙打撲克,看見林野三人進來,斜著眼上下打量。
”找誰?”一個壯漢問道,把撲克牌摔在桌上。
“找李老板,談筆生意。”林野回道,趙山河和陳默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像兩尊門神,一個霸氣外露,一個陰冷內斂。
壯漢瞥了他們一眼,朝里間努了努嘴:“等著。”他進去通報,沒多久出來,揮揮手:“進去吧。”
里間比外面更顯壓抑。
一張巨大的老板臺后面,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個子不高,精瘦,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他便是李大林。他最顯眼的是他笑起來時露出的一口被煙熏黃的齙牙,更何況他是放印子錢,整的嚇人, 但他越來越專業,雖然辦公的地方不怎么樣,但是他也學會發名片了,見人就發名片,上面寫道:
鼎盛財務有限公司,總經理,豁牙李。
時間過得越來越久,都沒人知道他的本名,都叫他豁牙李,李總,或者,李哥。
他沒穿西裝,就套了件絲綢襯衫,領口敞著,手里盤著兩個油光锃亮的核桃。
“喲,生面孔啊?哪位老板介紹來的?”豁牙李開口問道。
“紅姐提過李老板的名號。”林野回道。沒提具體什么事。
“今天來,是想跟李老板談筆買賣。”
聽到“紅姐”兩個字,豁牙李盤核桃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得更加“和藹”:“紅姐的朋友啊,坐,坐。”
他指了指了一下對面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