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憤,之前有多同情陳衛東,現在就有多憤怒。
陳衛東面如死灰,癱坐在地,嘴唇哆嗦著。
他精心構筑的謊言堡壘,在周凌抽絲剝繭的證據和攻心為上的話語下,徹底土崩瓦解。
“完了……全完了……不是我……不是……”
幾個激憤的村民已經擼起袖子要沖上來,拳頭眼看就要落到陳衛東身上。
“住手!”
周凌一聲清喝,讓那幾個沖動的村民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所有人都看向他,目光復雜。
周凌看了一眼癱軟如泥的陳衛東,對著大隊書記和眾人沉聲道。
“書記,各位鄉親。陳衛東德行有虧,誣陷同志,欺辱孤寡,證據確鑿。”
“但他畢竟是知青,該如何處理,自有國家的法度,公社和大隊會秉公辦理,咱們不能私下動手,落人口實。”
大隊書記看了周凌一眼,重重點頭。
“周凌同志說得對!來兩個人,先把陳衛東看起來!等會兒就押送到公社,請上級處理!”
話落,立刻有兩個民兵上前,嫌棄地陳衛東從地上拖了起來。
【叮!任務完成!獎勵發放:技能捕獵陷阱精通已掌握,全國糧票5市斤,工業券5張,現金30元已存入系統空間。】
一股關于如何制作各種陷阱、識別野獸蹤跡、利用環境狩獵的知識和經驗瞬間涌入周凌的腦海。
周凌心中欣喜。
有了這本事,在這山林環繞的年代,至少餓不死了。
隨即,周凌目光轉向一直靜靜站在那里的沈清秋。
四目相對。
沈清秋看著他在絕境中逆轉乾坤的從容,再想起自己昨日的咄咄逼人,心中翻江倒海。
她親眼目睹了這個男人,如何在身敗名裂的邊緣,憑借驚人的冷靜、縝密的思維和精準的洞察力。
不僅洗刷了自身的污名,更是將真正的惡徒揪出,甚至點醒了被脅迫的弱者。
這種智慧、魄力與擔當,與她之前聽聞的那個二流子形象,形成了天壤之別。
震驚、愧疚、欽佩……在她心頭交織。
周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目光灼灼。
“沈清秋,昨日你說,若我證明不了清白,就自我了斷。”
“今日,我用事實證明了我的清白,也讓你看清了誰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現在,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信不信我?”
沈清秋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心頭發顫。
所有的猶豫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我信。”
兩個字,擲地有聲。
周凌臉上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那笑容明亮得刺眼。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他轉身,對著眾人朗聲道。
“各位鄉親今日為我周凌作證,這份情我記下了。從今往后,我周凌定會洗心革面,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村民們看著他,再看看被拖走的陳衛東,心中感慨萬千,也多了幾分信服。
“好!周凌,有你這句話就行!”
“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兩口子,以后好好過日子!”
人群在議論和鼓勵聲中,漸漸散去。
小院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周凌這才再次看向沈清秋,發現她也正望著自己,眼神復雜,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那清冷的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一絲屬于少女的無措。
周凌心里明白,她這是拉不下臉來道歉,但內心的愧疚和動搖已經寫在了臉上。
他心中暗笑,也不點破,語氣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好了,礙眼的人解決了,吵鬧的人也散了。”
“你餓不餓?”
沈清秋下意識想搖頭,她習慣于在任何人面前保持堅韌,尤其是在這個剛剛確定關系的男人面前。
然而,身體的反應卻比理智更誠實。
從清晨到剛才,精神高度緊繃,此刻松懈下來,一股強烈的空虛感從胃部傳來。
沒等她回答,周凌已經像是看穿了她,自顧自地點點頭。
“走吧,我帶你去弄點吃的,我說了,要對你負責,讓你隔三差五吃上肉,可不是空話。”
說著,他很是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沈清秋身體微微一僵,手下意識地想縮回。
“去……去哪?”
周凌牽著她,繞過屋后,朝著郁郁蔥蔥的山林走去,語氣里帶著一股自信。
“后山!”
“順帶讓你看看,你男人是怎么在這饑荒年里,給你弄到肉吃的。”
你男人三個字,讓沈清秋耳根一熱。
她抿了抿唇,沒有反駁。
她也想親眼看看他究竟有何本事。
……
一進山,周凌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松開了她的手,但步伐沉穩,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憑借著腦海中剛剛獲得的捕獵陷阱精通,他輕易地辨認出地面上野獸留下的痕跡。
沈清秋跟在他身后,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和與往日懶散截然不同的矯健步伐,心中訝異。
他對這片山林異常熟悉,那種自信從容,絕不是一個只會偷奸耍滑的二流子能有的。
周凌在一處灌木叢旁停下,仔細觀察了片刻。
然后手腳麻利地用隨手折下的堅韌樹枝和隨身攜帶的麻繩,開始布置一個簡易的套索陷阱。
沈清秋出身軍人家庭,見過不少優秀的偵察兵,此刻周凌這布置陷阱的手法,絲毫不遜色于那些老兵。
周凌布置完,拍了拍手上的土,解釋道。
“這里常有山兔經過,這個套子,只要它們踩進來,基本就跑不掉了。”
他又帶著沈清秋在山澗邊找到幾叢野山菌,還從一株枯樹下翻找出一些可食用的塊莖。
周凌一邊采摘,一邊隨口講解著辨認的方法和味道。
沈清秋看著他忙碌而可靠的身影,看著他遞過來的脆嫩塊莖,放入口中,那清甜微澀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也就在這時,周凌之前布置陷阱的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和樹枝折斷的聲響。
周凌眼神一亮。
“有了!”
他快步走過去,沈清秋也下意識跟上。
只見那個簡易的套索陷阱中,一只肥碩的灰兔正在奮力掙扎。
周凌利落地將兔子解下,手法嫻熟地結果了它的痛苦。
他提著還在蹬腿的兔子走回來,在沈清秋面前晃了晃,臉上帶著一點小小的得意。
“運氣不錯。”
“看,沒吹牛吧?說了帶你吃肉。”
沈清秋看著那只足夠兩人飽餐一頓的兔子,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
這個男人,真的擁有在這片貧瘠土地上生存甚至過得更好的能力。
然而,天色卻不作美。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下。
“快!去那邊山洞!”
周凌反應極快,一手提起兔子,一手再次拉住沈清秋的手腕,帶著她沖向不遠處那個藤蔓遮掩的山洞。
兩人剛鉆進山洞,外面的雨幕便徹底連成一片。
洞內干燥,周凌熟練地生起一小堆火,驅散寒意和潮濕。
他借著雨水簡單清洗了兔子,然后用削尖的樹枝串好,架在火上翻烤。
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響。
沈清秋抱著膝蓋坐在火堆旁,聽著洞外淅瀝的雨聲,一股愧疚涌上心頭。
“對不起,我昨天不該那樣懷疑你。”
周凌翻動烤兔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她。
他笑了笑,語氣寬和。
“過去的事,不提了。重要的是以后。”
“來,趁熱吃!看看這現抓現烤的,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