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宋公館一號庭院。
翼察綏靖公署財政處的工作人員抬著一箱又一箱銀元,來到宋公館一號庭院。
這些裝著銀元的大木箱被財政處的工作人員整齊的擺在放院壩中央,共計是五十五個大箱子,每個箱子分別裝有一萬枚袁大頭。
當工作人員將擺放在最前方的十個大木箱逐一打開時,一枚又一枚精致的銀元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周圍看熱鬧的士兵們直接看呆眼睛,嘴巴張得老大。
“他爺爺的,箱子里全是銀元啊?這么多大箱子,這得裝多少銀元?”
“幾十個箱子,估計有個幾十萬銀元。”
“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多的銀元,今兒算是開了眼界,放在鄉下這得買多少畝上好的田地!”
就在士兵們議論紛紛時。
翼察綏靖公署的財政處長吳松云將一張交割清單遞給李言,他指著身旁打開的箱子,笑道:“李老板,這是這批銀元的交割清單,每個箱子分別裝有一萬枚銀元,共計是五十五萬銀元。”
“當然了,如果李先生有需要,我們還可以現場清點一遍。”
李言側目看了一眼身旁這個穿著中山裝的財政處長,伸手接過他遞來的交割清單。
大致審閱一遍交割單,李言笑道:“現場清點就不必了,吳處長辦事我放心。”
見李言沒有現場清點的意思,吳松云還好心勸說:“李老板,事出緊急,我們財政處昨晚忙了一夜,興許就會存在疏忽,要不您還是點一點?”
他覺得現場點一點是最好的,能當面交割清楚,以免后續出現數量不對這種情況。
“不用這么麻煩!”
李言豪爽一笑,彎腰從箱子里抓出一把銀元,也不管數量多少,直接塞進吳松云兜里:“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再勞煩吳處長一件小事,每位工作人員五塊大洋的辛苦費,就從這個箱子里面出。”
“李先生,這怎么能行呢!”吳松云壓下心中驚喜,面露難色,義正言辭的表示不合適。
“吳處長切勿推辭,僅是一點小小的心意。”李言擋住吳松云欲要掏還銀元的假動作,感謝他道:“麻煩吳處長了,還請吳處長幫忙分發。”
“這…”吳松云故作矜持,足足推辭好一會,后面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無奈笑笑:“好吧好吧!我先代諸位同僚謝過李先生。”
很快。
在吳松云的指揮下。
一名又一名工作人員面帶喜色,排隊上前領取大洋,他們還很懂規矩的逐一向李言致謝。
周圍看熱鬧的士兵們紛紛瞪大眼珠,恨不得脫掉軍服,換上財政處的中山裝,跑去領取大洋。
“隊長,李先生還真是大方呢!”
后方不遠處,大刀隊第十分隊的分隊長錢大鈞,小聲向中隊長趙青虎吐槽:“一出手就是五塊大洋,奶奶的,都快趕上我的月餉了。”
“你的月餉是五塊大洋?”趙青虎側目而視。
錢大鈞訕笑辯解:“現在不是五塊,但我剛入大刀隊時,拿的就是五塊銀元的月餉。”
“少發兩句牢騷會死人嗎?”趙青虎瞪了錢大鈞一眼,他豈能不知錢大鈞的真實用意。
這家伙覺得大刀隊先前幫忙抬過箱子,當下財政處的人有銀元拿他們卻沒有,明顯不公平。
十分鐘后。
吳松云向李言告別,帶著下屬離開。
等財政處的人全部走出庭院,李言環顧四周,他發現諸多士兵正眼巴巴的望著他,就差開口明說:“李先生,做人要厚道啊,還有我們呢…”
李言當然不會厚此薄彼。
他還得依靠這些士兵保護他的安全。
此情此景令李言回憶起了某個電視劇中的典故,南韓的全卡卡為了拉攏士兵,大肆發錢。
當反對全卡卡的抗議活動爆發時,士兵們提起警棍上街,居然可以在一秒鐘內連揮六棍。
后面回到宿舍時,士兵們看見枕頭下方突然多出一些鈔票,立馬穿上衣服,口喊忠誠,大踏步的提起警棍再度上街,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想想那部南韓電視劇,李言面帶一絲淡笑,揮手招來趙青虎,指著身旁那箱銀元:“趙隊長,由你來發放,統計好人數,每人五十塊銀元,但有一條,不得拿去賭博,又或吸食煙土。”
“五…五十塊銀元?”
趙青虎赫然一驚。
他雖猜到李言不會厚此薄彼,會給弟兄們發點辛苦費,但每人五十塊銀元未免也太多了吧!
“嘶…”
“每人五十塊?”
“咱沒聽錯吧?”
頃刻間的功夫,周圍爆發一陣熱烈的議論,一百多號士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這些人的月餉也不過六塊銀元而已,五十塊銀元相當于他們整整八個月的軍餉。
“李先生!”
“這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趙青虎壓低音量,小聲對李言說道。
他覺得每人發個五塊大洋已經很不錯了,畢竟無功不受祿,目前他們僅是第一天上崗。
“無妨!就按這個數字發,等發完了銀元,你再派人將這些箱子抬進左邊那個偏房。”李言笑著對趙青虎說道,讓他依照命令辦事便可。
李言態度堅決,趙青虎不再多勸,順手就抓起口哨,放在嘴邊吹響集合哨令。
下一秒。
密集的腳步聲自青石地板上蕩起。
眨眼間的功夫,上百號龍精虎猛的精銳士兵立即按照分隊番號,迅速列成三個步兵小方陣。
“弟兄們!”
“每人五十塊大洋。”
“這是李先生體諒咱們大伙。”
“大洋人人都有,但要求只有兩個,不許拿去賭博,更不許拿去吸食煙土。”
“一旦被我逮到,軍法伺候。”
訓完這番話,趙青虎看向錢大鈞,高聲對其喊道:“錢大鈞,你第一個上來。”
“好嘞!”
錢大鈞屁顛屁顛的跑到趙青虎跟前,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直勾勾地盯著箱子中的袁大頭。
當趙青虎把五十枚銀元交到錢大鈞手中,錢大鈞情商不錯,立即轉身對李言敬禮:“謝李先生!”
李言:“……”
好吧!
錢沒白花。
至少情緒價值是到位了。
后面領錢的士兵與士官開始有樣學樣,李言化身面癱臉,不斷微笑點頭回應。
等趙青虎將銀元都分發了下去,李言發現趙青虎辦事比較細心,其品性也不錯,他懶得再繼續監督士兵們搬箱子。
隨后。
李言走到雙面間諜苗江身旁,道:“苗科長,這里人多眼雜,我有點事情需要向你請教一番。”
說完,李言做了個請的手勢。
“有事向我請教?什么事情?”
苗江目光一愣,她雖心有疑惑,猜不到原因,但還是邁開腳步,默不作聲,跟在李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