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南菀。
國民革命軍第九騎兵師駐地。
突然吹響的集合號蕩遍整個營地,第九騎兵師下轄的第十三騎兵旅的士兵們在集合號的通知下,爭先恐后地鉆出營房,直奔營地校場,進行集結。
第九騎兵師是三旅六團編制。
第十三騎兵旅則下轄兩團六營。
就這么一小會功夫,燈火通明的校場上,第十三騎兵旅的士兵們以連隊番號為集合方陣,迅速集結成十八個連隊方陣,黑壓壓的隊列人影,布滿整個校場。
校場正前方的檢閱臺上,四道人影站成一排,低頭注視下方正在列隊的士兵。
這四人分別是第九騎兵師的中將師長鄭大章,少將參謀長張永安,以及第十三騎兵旅的少將旅長姚景川與上校參謀長吳尉霖。
瞅見全旅士兵已經集結完畢。
第十三騎兵旅的少將旅長姚景川,疑惑詢問師長鄭大章:“師座,到底什么事?大晚上突然集結,難道軍座就沒給個理由?”
“急什么?”
鄭大章瞥了姚景川一眼:“劉副官馬上就到,等會他會宣布集結原因,估計是什么特別任務,誰讓咱們騎兵師長著四條腿,天生跑得快,一輩子勞碌命。”
“劉副官親自過來宣布?”第九騎兵師的少將參謀長張永安聞言一驚,什么事需要一號軍秘親自過來通知,電話里不能說嗎?
“師座,會不會和日本人有關?”
“北平城內沒有駐軍,除了憲兵就是警察,興許是鬼子在城中鬧事,軍座讓咱們帶人過去壓陣。”
這是張永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第九騎兵師的駐地在南菀,第九騎兵師是距離北平最近的一支軍隊,放眼北平地界,唯有日本人值得讓十三騎兵旅全體出動。
校場大門方向。
劉漢勛來的很快。
他連汽車都沒來得及換。
依舊是先前那輛歐寶牌閃電卡車。
望見劉漢勛開著一輛軍卡火急火燎的沖進校場,鄭大章、張永安、姚景川、吳尉霖等人都很驚訝,這位軍部副官長不坐轎車與吉普車也就罷了,怎么還獨自開輛卡車?
劉漢勛將歐寶卡車停在檢閱臺下方,而后便開門下車,快步登上檢閱臺。
劉漢勛先向四人敬了一個軍禮,接著就對鄭大章說道:“鄭師長,任務緊急,第十三騎兵旅需要立即跟我出發,騎兵旅的任務是運送一批軍火到軍部軍械庫?!?/p>
“動用一個旅運送一批軍火?”鄭大章面露不忿,眼睛盯著劉漢勛,冷淡說道:“劉副官,軍部什么時候買的軍火?你們的保密措施做的可真好,我竟然連半點風聲也沒聽到?!?/p>
軍部購買軍火乃是一件大事。
二十九軍下轄四個步兵師、一個騎兵師、一個特務旅、兩個保安旅,另外還有一個軍部直屬軍事教導團。
如果再算上翼察兩省的地方保安團,二十九軍的整體兵力高達十萬之巨,遠遠超出一個軍的規模,二十九軍比諸多集團軍都要強大許多。
坐擁十萬兵馬的二十九軍采購軍火,必定不是一點半點的買,二十九軍的采購數量會非常龐大。
然而現在呢?
軍部購買的軍火都踏馬到貨了,身為第九騎兵師的中將師長,他居然事到臨頭才得到消息通知。
這代表什么?
這只能說明某人親疏有別。
那四個步兵師才是宋哲沅的絕對嫡系。
這批軍火沒有騎兵師的份,興許馮治安、張自忠、趙登禹、劉汝明等人已將這批軍火瓜分殆盡。
劉漢勛瞧見鄭大章突然冷臉,為了避免鄭大章對軍座心生芥蒂與猜忌,劉漢勛趕忙解釋:
“鄭師長,您也知道,西方列強迫于日寇的強勢,一直不愿意向我們出售重武器,軍座費了好大的勁才聯系上一些特殊渠道,借此采購我軍急需的重武器?!?/p>
“此事屬于絕對保密級別,整個二十九軍唯有我和軍座知曉內情,您是第三位知情人。”
“哦?”
鄭大章眼前一亮,臉色隨之緩和。
第三位知情人這種說法鄭大章并不相信,他在意的是這批軍火有沒有騎兵師的份。
聽劉漢勛這說話語氣,軍部采購的這批軍火顯然還未進行分配,作為二十九軍唯一的騎兵部隊,第九騎兵師自然有資格分上一口。
五分鐘后。
劉漢勛駕駛歐寶卡車打頭陣帶路,鄭大章、張永安、姚景川、吳尉霖等人乘坐兩輛軍用吉普車跟在卡車后方。
第十三騎兵旅的士兵與軍官們則騎著軍馬,浩浩蕩蕩的跟在三輛子后方,離開駐地。
此外,第九騎兵師的輜重部隊亦是全體出眾,緊隨先頭部隊,像卡車、馬車、驢車、人力拉板車等等,凡事能用得上的車,幾乎一輛沒剩,堪稱一個行軍大雜燴。
當第九騎兵師的士兵們抵達目的地時,所有人都被前方的景象驚住了,大呼小叫聲此起彼伏:
“媽嘞!好多火炮,看炮管應該是75毫米口徑的?!?/p>
“那些重機槍好像是馬克辛重機槍,一、二、三、四……,他奶奶,一共是四十挺馬克辛重機槍!”
“毛瑟步槍!這些箱子里裝的是毛瑟步槍?!?/p>
“嘶!子彈,這邊箱子全是子彈?!?/p>
“這是什么輕機槍,咋長的這么奇怪?”
“踏馬的!王二麻子,你是不是想吃槍子?誰允許你開箱的?趕緊給老子把箱子合上,你他奶奶的…”
就在士兵們鬧哄哄時。
劉漢勛領著鄭大章、張永安、姚景川、吳尉霖等人來到李言近前,逐一介紹四人的身份職位:
“李先生!這位是第九騎兵師的師長鄭大章,這位是師參謀長張永安,這位是第十三騎兵旅旅長姚景川,最后這位則是十三騎旅旅參謀長?!?/p>
等劉漢勛介紹完畢,鄭大章等人不敢托大,紛紛面帶微笑,主動同李言握手寒暄,欲想拉近雙方關系,若能建立起私人友誼,自然再好不過。
先前在路上,劉漢勛已經向他們介紹了李言的身份,海外愛國華人,背后存在著一個能量巨大的華人華僑聯合組織,周圍這些武器裝備,便是其強大能量的最好展示。
二十九軍一向將愛國華人奉為上賓。
自長城抗戰之后,二十九軍影響力大增,每天都能收到華人華僑的捐贈匯款,這些源源不絕的外匯捐款是二十九軍極為重要的軍費來源之一。
面對四位軍隊長官的熱情寒暄,李言亦是滿面微笑,你一句我一句同他們攀談了起來。
這些都是未來用得上的珍貴人脈,等二十九軍被日寇趕出翼察兩省,失去財稅來源,那時李言可以揮舞著鈔票與武器彈藥,直接將二十九軍一口吞并。
對于軍閥部隊而言,一旦失去地盤,丟掉財稅來源,任何一支軍閥部隊最終都會土崩瓦解。
你手里沒錢,發不起軍餉,士兵們連吃飯都成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讓大伙怎么替你賣命?
歷史中二十九軍在失去地盤之后。
宋哲沅這位西北軍巨頭很快就退出歷史舞臺,蔣校長幾道調令下來,二十九軍被國府拆分瓦解。
沒辦法,二十九軍丟了地盤沒錢吃飯,軍費都得靠國府發放,面對新的金主大人,誰敢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