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未知組織勢力…”
委員長辦公室,真皮沙發(fā)上,蔣校長語氣沉緩,一邊低頭看電文,一邊輕聲念叨李言兩字。
就這么一會功夫。
蔣校長已經看完整份電文。
按照李維恭的電文陳述,除了重型坦克,李言還能向黨國提供迫擊炮與榴彈炮,以及大量炮彈。
M1式75毫米榴彈炮100門,75毫米高爆榴彈5萬發(fā),榴彈炮2.1萬元,炮彈50元,共計460萬元。
M2式60毫米迫擊炮1000門,60毫米迫擊炮彈50萬發(fā),迫擊炮2300元,炮彈20元,共計1230萬元。
“這批火炮加這批炮彈需要1690萬銀元…”蔣校長皺眉自語,一雙黝黑眼珠不斷閃爍智慧光芒。
對于他而言,1690萬銀元不算大數(shù)目,相較于去年高達8.1億法幣,也就是7.3億銀元的軍費開支,1690萬銀元僅僅只相當于去年軍費開支的2.31%。
況且這批美械火炮和美械炮彈價格實惠,哪怕他蔣校長親自面見美利堅駐華大使,說干滿腔口水,他同樣拿不到這種價格,李言開出的售價堪稱良心。
“莫非這小子準備借此討好于我!”
“所以才會開出這樣一個近乎虧本的價格?”
“又或者這小子身后的軍工廠材料低廉、人工低廉,其實際制造成本遠低于美利堅軍工廠?”
蔣校長思索半天依舊沒有頭緒,他索性不再去想,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李維恭說的坦克上面。
再度看一遍李維恭的電文陳述。
蔣校長輕輕念出聲來:“第一代主戰(zhàn)坦克?集火力防護機動于一體?可執(zhí)行所有坦克任務?坦克中的無畏級戰(zhàn)列艦?劃時代的產品遙遙領先于歐美列強?”
“咳咳!”
這時,戴笠突然咳嗽一聲,低聲講道:“委座!據李維恭陳述,第一代59式主戰(zhàn)坦克確實遙遙領先。”
“此坦克自重34噸,載滿炮彈和燃油,戰(zhàn)斗全重36噸,它的最大公路時速約為50公里一小時,行駛速度比很多輕型坦克還要快不少。”
“裝甲防護方面59式主戰(zhàn)坦克十分強橫,它采用新型均質裝甲鋼,正裝甲厚200毫米,側面裝甲厚120毫米,88毫米以下的火炮難以對其造成傷害。”
“武器方面59式主戰(zhàn)坦克亦是火力兇猛,其裝備一門100毫米線膛炮、一挺12.7毫米重機槍、兩挺7.62毫米并列機槍,從火力、防護、機動等方面來看,只要李言沒有吹牛,一輛59式主戰(zhàn)坦克幾乎可以…”
“可以什么?”
蔣校長抬頭盯著站在茶幾旁的戴笠,淡淡講道:“你是不是想說一輛59式坦克可以橫掃20輛維克斯?”
戴笠驟然一尬。
特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今兒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第一裝甲團兵列裝的那20輛維克斯坦克乃是委座幾經溝通,共計花費140萬美金從英國人手里買來的,這可是委座的得意之作,他怎么能說一輛59式主戰(zhàn)坦克完全可以吊打20輛維克斯輕型坦克呢?
自己怎能說出這種話,打人不打臉,兩年前剛買的坦克,一下子變成廢物點心,委座的臉往哪擱啊?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維克斯屬于輕型坦克,自重只有區(qū)區(qū)6噸,59式坦克的100毫米線膛炮一炮下去,恐怕維克斯會變成渣,而維克斯的47毫米小炮打在59式坦克身上,興許只能留下一道劃痕。
“其實你說的并沒有錯。”
蔣校長放下手中這份電文,朗聲講道:“無論李言描繪的性能是真是假,至少那門100毫米坦克炮做不了假,34噸的車身同樣也做不了假,15萬美金一輛59式坦克,還不帶炮彈,貴是貴了點,但物有所值。”
“日本人最近似乎有些蠢蠢欲動,黨國陸軍與日本陸軍差距巨大,特別是重武器方面,既然我們自己造不出坦克,除了外購,黨國別無它法啊!”
聽著委座的嘆息,戴笠眼珠猛轉,小聲提出建議:“李言麾下的步兵旅和四縣保安團都在擴編,先前卑職對其還有所懷疑,認為李言是扯虎皮做大旗,而今看來,其列出的軍隊改編計劃極有可能變成現(xiàn)實。”
“那時李言將坐擁三萬機械化大軍,如果單純在陸地上對決,不計算海空支援,李言麾下部隊完全可以媲美一支日寇常設師團,其軍事實力極為強勁。”
“當下日寇正在國內整備物資,似乎是想通過一場戰(zhàn)爭,再度擴大在華利益,迫使我方讓步。”
“放眼全國,能與日寇發(fā)生戰(zhàn)爭的地方只有華北地區(qū),而李言剛好又在華北。”
“卑職認為,委座僅需擬寫一份委任狀,給予李言一個番號,一旦我方同日寇爆發(fā)戰(zhàn)爭,委座身為最高軍事長官,自然可以調動李言所部,命其抗擊日寇。”
“給李言一個部隊番號…”蔣校長皺著眉頭細心琢磨,戴笠的建議似乎頗有道理,操作性很強。
目前李言這個少將旅長還是黑戶,整支部隊不在國府編制中,一旦打起仗來,李言連個編制都沒混上,壓根不是國民革命軍,李言憑什么聽你調遣?
“要不給他一個獨立旅的番號?”
蔣校長側目望向戴笠,想聽聽戴笠的看法。
“獨立旅…”
戴笠心想委座過于小氣,韓復渠給的是獨立步兵旅,到您這兒又是獨立步兵旅,等委任狀發(fā)到李言手上,這家伙恐怕不會心存感激,反而會心生芥蒂。
既然要給,不如大大方方給個步兵師,興許還能離間韓復渠和李言的關系,使韓復渠心生猜忌,懷疑李言是否已經暗中投效黨國,若雙方因此而打起來,最終兩敗俱傷,**則可以趁勢入魯,豈不美哉!
坐山觀虎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種事情即便只有一成可能,亦要毫不猶豫的立馬實施。
期待還是要有的,萬一事情成了呢?
沙發(fā)上,蔣校長平靜觀察戴笠良久,心笑這個戴雨農確實有些腦子,沒有事無原則的一味奉承。
“韓復渠此獠圖謀甚大。”
“他能穩(wěn)居釣魚臺,靜看李言招兵買馬,其心里打著什么鬼主意真以為我蔣某人看不出來?”
蔣校長聲含嘲諷,語氣盡顯鄙視:“南京豈是你韓復渠所能窺探的?即便你韓復渠聯(lián)合閻老西、宋哲沅、李德鄰再來一出中原大戰(zhàn),我蔣某人同樣無懼。”
“委座高見!”戴笠滿臉敬佩,恭聲附和:“韓復渠此獠野心勃勃,李言與韓復渠半斤八兩,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屆時委座再來收拾殘局,將他們掃蕩出局。”
“山東、魯軍、小李軍…”
蔣校長沒去理會戴笠的附和,嘴里不斷念叨這七個字,心中已將李言定性為小李德鄰。
大約過了半分鐘,蔣校長回過神來,目光幽幽囑咐戴笠:“我看這樣,給李言一個國民革命軍新編第一師的番號,著重突出李言與另外五個魯軍師的區(qū)別,委任狀由你連夜派人送到濟南,讓那個李維恭轉交。”
“新編第一師!”戴笠凝神想了想,默默感慨委座就是委座,見縫插針這方面,他戴雨農拍馬難及。
…
半小時后。
戴笠乘車返回特務處。
他坐在車中,手捧一張新鮮出爐的委任狀。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任狀總字第柒陸叁號:茲任命李言為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一師中將師長此狀、民**事委員會委員長蔣某某、民國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四日、軍事委員會委員長部印】
“中將師長?三旅九團師…”
戴笠微聲感嘆,眼含一絲羨慕。
人比人確實容易氣死人,他戴雨農剛剛年過四十,他十一年前考入黃埔軍校,成為黃埔六期學員。
九年前他得到校長賞識,開始接觸情報工作,累死累活這么些年,到頭來僅僅只是個陸軍少將。
反觀李言,這才多長時間?
仔細算算,恐怕連一個月都沒有。
人家卻原地晉升國民革命軍陸軍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