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后眉頭擰得更緊,語氣里滿是不悅,“好端端的,他為何要查封你的墨韻軒?”
安王含糊其辭道:“沒什么大事,就是一點小誤會,他大概是想給兒臣一個教訓。”
太后當即拉下臉,“太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你好歹是他的皇叔,長輩在前,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說?非得封你的產業,這要是傳出去,你這王爺的臉面往哪兒擱?”
她本就因太子處處針對薛家憋著一肚子火,如今沒想到,他連安王這個親皇叔都容不下了!
太后越想越氣,拍著扶手對安王道:“你老實說,到底是因為什么事?太子就算權勢再大,也不能如此無法無天!實在不行,哀家這就去找皇帝,為你做主!”
安王原本只是心疼墨韻軒里的寶貝,在太后面前發發牢騷,并沒打算細說緣由。
畢竟這事他確實理虧,實在不好啟齒。
可架不住太后不依不饒,他只能硬著頭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略說了一遍。
末了,他還委屈地嘆道:“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兒臣,兒臣哪里會想到,沈清棠竟會是所謂的‘鳳鸞星’轉世,還是未來的太子妃啊?”
太后聽完,冷笑一聲,滿臉不屑:“什么‘鳳鸞星’轉世,不過是糊弄外人的鬼話!”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里滿是譏諷:“這沈清棠倒是好手段,哀家以前,還真是小瞧了她!”
安王頓了頓,忍不住說了句:“兒臣覺得,沈清棠不像這樣的人,她應該是真心想跟陸容與離開的。”
“你懂什么?”太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哀家早就跟你說過,多把心思放在朝堂上,手里攥著實權,‘墨韻軒’也不會這么輕易被查封。”
安王表情訕訕:“兒臣志不在朝堂。再說……太子手段強勢,也不會允許皇親國戚手握大權,免得礙了他的眼。”
聽了這話,太后臉色頓時一變,目光也沉了下去。
從前太子年少,性子還沒這么強硬時,薛家何等風光?
有她這個太后坐鎮后宮,有寵冠六宮的薛貴妃吹枕邊風,還有手握兵權的薛太尉在前朝支撐,京城里哪家門第敢不高看薛家一眼?
可這幾年,太子為了維護皇后,處處打壓薛家。
薛妃被禁足凝翠宮,薛太尉的兵權也被一點點削弱,如今只剩個虛職,連薛家旁支也未能幸免。
如今,太子又要娶皇后的外甥女沈清棠做太子妃,若是再不想辦法制衡,等沈清棠坐穩了太子妃之位,皇后的勢力只會更盛。
薛家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一天比一天難了!
她得趕緊想法子,至少趁著太子大婚,先把薛妃的禁足解了。
*
東宮。
安王走后,蕭承煜腦海里反復回蕩著他那句“最見不得有情人被拆散”。
不過一張破畫,安王就被陸容與收買,認定他是什么情深似海的君子?
蕭承煜冷笑一聲,陸容與向來如此,慣會用些小恩小惠籠絡人心,虛偽至極。
原本被那包杏仁酥壓下去的妒火,此刻又不受控制地竄了上來。
他眸色沉了沉:那支礙眼的破簪子,還是不能留在棠棠身邊!
晚上,沈清棠去浴室沐浴后,蕭承煜走入青鸞殿,揮手遣退所有宮人。
他將玉簪從梳妝臺上拿起來,抬手就想往地上摔。
可手臂舉到半空,腦海里突然閃過沈清棠紅著眼眶不吃飯的模樣,這簪子便遲遲摔不下去。
他不怕棠棠發脾氣,就怕她又拿自己的身子賭氣。
可若把這簪子留在青鸞殿,他又總覺得陸容與的影子,還纏在棠棠身邊。
這時,團團從窗外跳進來,“喵喵”叫著,似乎在找沈清棠。
蕭承煜盯著貓,忽然挑了挑眉。
他把簪子放在梳妝臺邊緣,又將團團抱到桌上,指著簪子慫恿:“團團,看到這支簪子沒?去,把它撥到地上。”
團團平時最愛去他的書房搗亂,如果團團把簪子摔了,棠棠總不能和他生氣吧?
養貓千日,也該到團團發揮它作用的時候了。
可沒料到,團團對簪子毫無興趣,徑直在梳妝臺上趴下,懶洋洋地舔起了爪子。
蕭承煜壓低聲音威脅:“團團,把這破簪子摔了,孤讓小廚房天天給你做魚吃;不然,孤就把你宰了燉湯!”
團團依舊不為所動,尾巴掃了掃桌面,絲毫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
“沒用的東西!”
蕭承煜干脆拿起簪子,打算自己摔了“嫁禍”給團團。
這時,浴室卻忽然傳來推門聲。
沈清棠披著半干的濕發走了出來,“表哥,你在做什么?”
蕭承煜心頭一慌,手忙腳亂將簪子往梳妝臺上一放,手背到身后,強裝鎮定:“沒什么,團團跳上桌子,孤怕它摔了你東西,想把它抱走。”
沈清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企圖,微微蹙眉。
剛才在浴室,隱約聽到蕭承煜和團團說話的聲音,便知道他賊心不死,還打算弄壞她的簪子,所以頭發都沒擦干就出來了。
蕭承煜見她發梢還滴著水,往她面前走過去,溫聲道:“棠棠怎么不擦干頭發?著涼了怎么辦?”
話音剛落,趴在桌上的團團忽然抬起爪子,漫不經心地往玉簪上一撥——簪子瞬間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
沈清棠急聲道:“團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