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薛太尉趁熱打鐵,“人證物證俱在,還有太后親口指證!沈清棠下毒謀害太后,已是鐵案,容不得她再抵賴!”
“父皇,”沈清棠依舊冷靜,目光掃過殿內,“僅憑壽康宮宮人的一面之詞,算不得鐵證。更何況,若兒臣真要謀害太后,怎會選在壽康宮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兒臣懇請父皇傳太醫院院判前來,為太后仔細診脈,確認太后所中之毒是否為鶴頂紅,再比對茶水與這包毒藥,到時候,真相自會水落石出。”
賈太醫聽得額頭瞬間冒冷汗!
桌上的茶水和藥粉,確實是鶴頂紅,可這藥太過猛烈,即便只喝一點,也難保太后不出意外。
所以太后根本沒喝含有鶴頂紅的茶,是服了咳血散,癥狀雖與喝少量鶴頂紅相似,卻瞞不過院判的眼睛!
盛德帝正猶豫,忽然傳來宮人的攙扶聲,太后竟被宮人攙扶著走了出來。
他連忙起身:“母后,您怎么出來了?該在寢殿靜養才是。”
太后在座位上坐下,顫巍巍抬起手,直指沈清棠:“皇帝,哀家在寢殿里,都聽見沈清棠的辯解了!太子是哀家的皇長孫,哀家也把她當親孫女看待,沒想到證據確鑿,她還死不悔改!
難道,哀家會拿自己的性命,設計你一個晚輩嗎?”
“說得對!”薛太尉立刻接話,“太后德高望重,怎會誣陷你一個小小的太子妃!皇上,太子殿下向來偏愛沈清棠,等他回來,必定會袒護!您可不能放任這毒婦禍亂東宮啊!”
太后攥住盛德帝的衣袖,語氣斬釘截鐵:“皇帝!太子對沈清棠的偏愛有目共睹,今日若不盡早處置了她,等太子回來,定會護著她!
讓此等毒婦留在東宮,哀家百年之后,如何去見先帝和列祖列宗啊!”
“父皇,”沈清棠眉峰緊擰,語氣卻依舊堅定,“今日之事疑點重重,絕非兒臣所為。兒臣懇請父皇徹查之后,再下定論。”
“荒謬!”薛太尉厲聲打斷,“難道太后還會誣陷你不成?”
羅尚書也跟著附和,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太后親口指證,這比任何證據都更讓人信服!”
殿內的聲討像潮水般涌向沈清棠,幾乎沒人給她辯解的余地。
太后見狀,又添了把火,話鋒直指她的出身:“皇帝!這沈清棠本就是來路不明的孤女,成安侯府不過是收養她,但歸根究底,沈清棠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大家閨秀。
一個侯府的養女罷了,哪配得上太子?”
“之前皇后的壽宴上,她就和嘉儀一起攪得后宮不寧;大婚當日,太子又無故生病;今日又公然對哀家下毒,可見她是個不祥之人,留在東宮只會禍亂朝綱!”
“太后說得極是!”薛太尉立刻幫腔,語氣急迫,“皇上,為了晟國江山,絕不能留下這種既不孝又不祥的禍患啊!”
錦書跪在沈清棠身邊,滿臉擔憂地看著她,心里暗暗著急。
按照流程,太子殿下巡視完京郊河工,至少也得是下午了!
如今這整個大殿的人步步緊逼,太子妃勢單力薄,只怕……
這時,一股香氣飄過來,她靈光一閃,終于想起這股香氣在哪里聞到過!
錦書立即靠近沈清棠,對她耳語了幾句。
沈清棠眸光一動,側頭看向羅映蓉。
“父皇,這位羅小姐的身份有蹊蹺!今日之事……”
還未說完,就被盛德帝抬手打斷。
盛德帝原本還有些猶豫,但聽著太后、薛太尉、羅尚書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進言,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太子手握重權,連他這個皇帝有時都要讓步,心里早已有了芥蒂。
前些天在壽康宮,他不得不順著太子的意將薛氏降為妃位;后來想把陸容與調去翰林院任檢討,也被太子以“用人不當”駁回。
雖然太子所言句句在理,卻終究落了他這個皇帝的顏面。
如今正好借這事敲打敲打太子,讓他知道,這晟國的江山,終究是他說了算!
盛德帝直接打斷沈清棠的話,指著沈清棠厲聲道:“傳朕旨意!沈氏謀害太后,罪無可赦!即刻將她從皇室玉牒除名,拖下去——”
話音未落,壽康宮大殿的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逆著光闖入。
蕭承煜面沉如霜,周身裹挾著寒氣,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他先是幾步沖到沈清棠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棠棠,沒事吧?”
沈清棠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早就回來,搖了搖頭。
蕭承煜急促地檢查她的周身,確認她無礙后,才將她緊緊護在懷里,力道帶著失而復得的后怕。
“孤回來晚了。”
隨即,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掃過殿內眾人,寒聲道:“是誰,敢動孤的太子妃!”
殿內眾人神色齊齊劇變。
就連沈清棠,也從未見過他如此狠戾的模樣。
雙目猩紅,眼底翻涌著滔天戾氣,像是被觸怒逆鱗,森冷的目光幾乎要將在場之人生吞活剝!
連盛德帝都被他這態度驚了一瞬,但終究是九五之尊,很快鎮定下來,厲聲道:“太子!你這是什么態度?”
他明知自己趁太子不在,對太子妃下手理虧,卻仍想先發制人:“你今日不是出宮巡視河工了嗎?為何倉促回來?見了朕不行禮,如此目無君父,像個儲君的樣子嗎?!”
蕭承煜冷聲道:“父皇,兒臣的太子妃遭人誣陷,恕兒臣顧不得那些虛禮!”
太后重重咳嗽兩聲,哀聲道:“太子,你剛回來不清楚內情……”
她用顫抖的手指向沈清棠,聲音悲戚,“你這位太子妃,竟然對哀家下毒,想要哀家的性命啊!”
旁邊的薛太尉連忙附和,語氣沉痛:“是啊太子殿下!太后娘娘確實身中劇毒,險些便被太子妃害死!”
太后又咳了幾聲,嗓子沙啞:“太子,你回來得正好。哀家不過是想給你選個側妃,為東宮開枝散葉,沒想到沈清棠善妒又惡毒,不僅執意反對,還對哀家下此毒手!”
“側妃?”蕭承煜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羅映蓉,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皇祖母的意思是,太子妃因不愿太后給孤選側妃,便對皇祖母下毒?”
太后連忙應聲:“正是!太子妃當性情大度、端莊賢淑,像她這般善妒狠毒,如何配做太子妃?”
薛太尉勸道:“太子殿下,太后娘娘不過是想為您納位側妃,太子妃便因妒……”
“孤的太子妃,根本無需善妒。”
蕭承煜冷聲打斷他,目光如寒星般睥睨殿內眾人,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因為孤早已立誓,此生唯她一人為妻,終生不納二色,東宮之中,只有她一位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