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人慌慌張張闖進來,臉色慘白:“不好了!山莊下好像埋了火藥!已經開始炸了!”
蒙面人眼底閃過一絲迷惑,隨即恍然大悟,咬牙切齒道:“我們被當成棄子了!”
他怨毒地看向沈清棠,本想順手殺了她們滅口,可顧忌著她手中的毒藥,又怕耽誤了逃生時機。
他當機立斷道:“不管她們了!咱們快撤!”
這些人心腸歹毒,撤退時竟順手將門窗從外面鎖死!
玄影察覺莊內異動,當即帶人殺了進來,正好與奪路而逃的黑衣人撞個正著,雙方瞬間纏斗在一起!
外面打斗聲、兵器碰撞聲夾雜著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震得耳膜發疼。
房屋開始劇烈搖晃,屋頂的石灰簌簌落下,不斷砸在頭頂和肩頭。
沈清棠顧不上外面的混戰,急聲道:“飛星,快救姑母!”
兩人快步沖到陸秀蘭身邊,急切地解著她身上的繩索。
陸秀蘭嘴里的布團剛被拿掉,便劇烈咳嗽起來,嘶啞著嗓子勸道:“棠棠,別管我!這地方要塌了,你快走啊!”
飛星力氣大,三兩下便將繩索扯斷。
可她剛要去開門,頭頂的房梁突然發出“嘎吱”的斷裂聲,帶著碎石往下傾斜!
門口危險,她當機立斷,一腳踹碎旁邊的木窗:“娘娘,從這里走!”
陸秀蘭被綁了太長時間,手腳早已麻木,站都站不穩。
她死死推著沈清棠,哭喊道:“棠棠,姑母走不動了,你別管我,快走!快走啊!”
“飛星,背姑母走!快!”沈清棠急得聲音發顫。
“不行!”陸秀蘭用力搖頭,“棠棠你先走!”
這時,外面再次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這山莊底下也不知埋了多少火藥!
“沒時間了!”沈清棠厲聲催促,“飛星快帶姑母走,玄影很快就來接應!”
飛星當即蹲下身子,不由分說將陸秀蘭背在背上,回頭急聲道:“娘娘,奴婢安頓好姑母就回來找您!”
話音未落,她已背著人從窗戶翻出,借著夜色往山莊外沖去。
沈清棠剛要跟著翻窗,窗頂的房梁卻轟然坍塌,帶著熊熊火光堵住了窗口!
她慌忙后退,堪堪避過墜落的木梁,可逃生的路已被徹底封死。
莊內的爆炸聲越來越密集,整座山莊仿佛要被夷為平地!
窗外隱約傳來玄影焦灼的嘶吼:“娘娘還在里面!快沖進去救娘娘!”
可為時已晚。
隨著一聲聲震徹山谷的巨響,炸藥最密集的主院被引爆,整座客廳瞬間被火光吞噬!
就在屋頂即將徹底坍塌的剎那,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突然踹開被房梁堵死的房門,逆著滔天火光沖了進來!
沈清棠猛地回頭,看清來人是蕭承煜時,心臟驟然縮緊。
她甚至來不及喊出“快跑”二字,整座房屋便轟然倒塌!
劇烈的震動席卷西山,煙塵與火光沖上夜空,將夜色染得通紅。
整座山莊爆炸的瞬間,沈清棠被帶著清冽龍涎香的堅實懷抱死死護住。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坍塌聲,還有隱約的慘叫聲,震得人頭暈目眩。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的聲響才漸漸平息。
此時,整座山莊已然坍塌。
他們僥幸被埋在客廳墻角的空隙里,四周一片漆黑,隔絕了所有光線,伸手不見五指。
沈清棠被嗆人的煙灰刺激得不停咳嗽,蕭承煜急切開口:“棠棠,你有沒有事?哪里不舒服?”
沈清棠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恍惚:“我沒事……你怎么來了?”
蕭承煜松了口氣,聲音啞得不像話,帶著難以掩飾的后怕:“孤要是沒能醒過來,沒能及時趕來……你若有個萬一,棠棠,你讓我怎么活下去?”
沈清棠察覺到他氣息微弱,甚至帶著一絲不穩,心頭驟然一緊,急聲道:“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在哪里?”
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伸出手,慌亂地在蕭承煜身上摸索。
蕭承煜想按住她的手,卻沒什么力氣:“棠棠,我沒事……暗衛很快就會來營救我們,你別怕。”
可沈清棠的指尖已然摸到了黏稠溫熱的液體——是血!
她的聲音瞬間顫抖起來:“你受傷了……你流了好多血……到底傷在哪里?”
蕭承煜有些虛弱地將頭靠在她肩上,氣息溫熱:“棠棠,孤真的沒事,只是一點皮肉傷,不礙事。”
沈清棠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砸在蕭承煜的衣襟上。
她哽咽道:“可是你流了這么多血,一定傷得很重……你為什么非要來?明知道這里這么危險……”
蕭承煜疲倦地勾了勾唇角,聲音輕得像嘆息:“棠棠,保護你,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沈清棠察覺到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模糊,連忙晃了晃他的手:“你別睡!蕭承煜,不許睡!”
蕭承煜很想打起精神,可濃重的疲憊與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不斷襲來,他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棠棠,你留的信……說以后要和我……”
話沒說完,他忽然一陣劇烈咳嗽,氣息越發不穩。
沈清棠用力點頭,緊緊抱住他,淚水洶涌而出:“我們平安回去,以后做一對恩愛夫妻,再也不吵架!再也不分開!”
蕭承煜強撐著劇痛,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一塊染血的令牌,塞進沈清棠的手中。
他氣息奄奄,聲音斷斷續續:“棠棠,拿好……”
心底翻涌著無盡遺憾與牽掛:【真不想和棠棠分開,可是……若孤真的醒不過來,我的棠棠該怎么辦?】
【這令牌能調動孤這些年培養的所有親衛,見令牌如孤親臨,即使孤不在了……也能護棠棠周全……】
沈清棠淚如雨下,淚水砸在令牌的血痕上,她死死攥著令牌又猛地甩開,哽咽道:“我才不要你的破令牌!不要你的親衛!你給我好好活著,不許胡思亂想!”
“棠棠,你哭了?”蕭承煜啞著嗓子,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你現在,是不是有一點在意我了?”
沈清棠將臉埋在他頸間,用力點頭,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不是一點點……是很多很多……棠棠很在乎你,你一定要撐住,不要死……求你了……”
蕭承煜渾身劇痛難忍,口鼻不斷溢出鮮血,卻滿足地勾起唇角。
“有棠棠這番話……孤便是死,也無憾了……”
“你不許胡說!”沈清棠泣不成聲,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
“好……孤不說……棠棠別哭……”蕭承煜的聲音越來越低,整個人墜入無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