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這話他哪敢接??!
不要命了嗎!
他一拍腦門,連忙改口:“哎呦,老奴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奴才也想起來了,表小姐確實害怕雷雨天,這每逢雷雨天啊,表小姐從不出門的?!?/p>
“還是太子殿下了解表小姐,殿下的擔憂也十分有道理!”
蕭承煜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沒錯,棠棠從小到大都害怕打雷,這種天氣,孤應(yīng)該陪著她才是?!?/p>
張公公連忙道:“殿下如果擔心表小姐,不如去侯府看看她吧,表小姐身子嬌弱,萬一被雷聲驚嚇到,可如何是好?”
“可是,”蕭承煜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添了幾分為難:“孤答應(yīng)了棠棠,最近不去打擾她?!?/p>
張公公道:“那……殿下不讓表小姐知道,不就好了?”
蕭承煜面露遲疑:“這……不太好吧?”
張公公連忙道:“殿下這是關(guān)心表小姐,有什么不好的?”
“殿下您想想,萬一表小姐也等著殿下去看她呢?”
蕭承煜頷首:“你說的沒錯,孤只是關(guān)心棠棠,確認她安睡,孤就回來?!?/p>
*
半夜。
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一到雷雨天,沈清棠確實睡不安穩(wěn)。
幸好這幾日臨睡前,畫屏都會幫她點燃宮里送來的安神香。
可能因為安神香的緣故,即使窗外電閃雷鳴,她也只是皺了皺眉,睡得有些不安穩(wěn),卻沒有醒過來。
睡前明明關(guān)嚴的窗戶,忽然被人推開一些。
風從半掩的雕花窗欞吹進來,將床帳和昏暗的燭火吹得搖晃。
又一道閃電,將房間照亮。
不知何時,床邊竟坐了一個身影!
蕭承煜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沈清棠微蹙的黛眉。
唇角勾著幾分笑意,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眷戀。
他嘆息一聲:“棠棠睡不好是不是?離開孤,棠棠可怎么辦???”
沈清棠一無所覺,依然陷入無邊沉睡。
蕭承煜修長的手指繾綣撫過沈清棠的眉眼、挺翹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的櫻唇上,微微用力按了按。
感受著指腹下柔軟的觸感,蕭承煜眸光陡然變得晦暗,緩緩俯下身,冷冽的氣息吹拂在沈清棠臉上,倆人呼吸交融。
他聲音低?。骸疤奶慕裉旌霉?,都沒有拒絕孤,是在等孤來陪你嗎?”
“幾日不見,棠棠也想表哥了對不對?”
“表哥也很想棠棠……”
話音剛落,他不再克制,一手穿過沈清棠的脖子,托著沈清棠的后腦,低頭含住她的唇瓣。
沈清棠潛意識想要反抗,想要推開身上的人,卻被輕而易舉的壓制。
她覺得呼吸不暢,張開嘴巴,卻被吻得更深……
不知過了多久,蕭承煜才緩緩松開她,聲線越發(fā)低?。骸疤奶暮锰??!?/p>
他伸出手臂,將沈清棠抱在懷里,迷戀地吻著她的脖頸。
又是一道驚雷,沈清棠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蕭承煜緊緊抱著她,安撫她:“棠棠別怕,表哥不走,表哥陪棠棠睡覺,好不好?”
沈清棠自然無法回應(yīng)他……
紗帳內(nèi),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玄色錦袍和輕薄春衫接連被拋到地上,男人的呼吸更沉了幾分!
蕭承煜把沈清棠緊緊擁在懷里,鼻尖蹭著她的頸窩,連嘆息都帶著滿足。
……
沈清棠蹙著眉,意識陷在一片混沌的夢魘里。
她又夢見,自己被捆綁在一棵參天大樹上,藤蔓死死纏在她的腰肢上,越收越緊,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不停地掙扎,想逃離,可渾身像被抽走了力氣,連動一下都難。
畫面一轉(zhuǎn),有人來救她了!
陸容與拿著斧頭,試圖幫她砍斷那些藤蔓……
可下一秒,天空驟然暗下來,電閃雷鳴劈開云層。
那棵古樹忽然成了精,枝椏像鬼爪般伸展開,朝著陸容與抓去!
沈清棠胸口起伏,在夢里急聲喊道:“容與哥哥,別管我了,快跑!”
……
“容與哥哥”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了蕭承煜頭頂!
妒火瞬間從心底竄起,燒得他指尖發(fā)緊,眼底的溫柔盡數(shù)褪去,只剩下濃稠的晦暗。
他恨不得立刻將她從夢里搖醒,問問她,陸容與到底有什么好?
明明陸容與已經(jīng)離開京城,明明棠棠答應(yīng)過會忘了他,為什么卻連夢里都在喊他的名字?
難道她之前說的那些話,說要和陸容與退婚,全都是騙他的?
他的指腹輕輕碰了碰她汗?jié)竦聂W發(fā),力道卻不自覺加重,喉結(jié)重重滾了滾,聲音低啞得幾乎要咬碎:“棠棠,你最好不要騙孤……”
……
沈清棠一覺睡到天亮。
窗外已放晴,清脆的鳥鳴透過窗紗飄進來,驅(qū)散了夜的沉滯。
原本以為昨晚打雷下雨,會睡不好,沒想到不僅很快就睡著了,夜里還一次都沒有醒。
不過奇怪的是,睡了這么久,非但沒有神清氣爽,反倒覺得渾身沉得發(fā)累,連抬手都有些懶怠。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鼻尖縈繞著一縷淡淡的氣息,不濃,卻透著幾分說不出的熟悉。
房間有香料燃盡的味道,混著雨后泥土濕潤的氣味,讓她分辨不出來。
沈清棠沒太在意,只當是昨夜熏香未散,掀了被子下床。
洗漱后坐在梳妝臺前,由畫屏為她綰發(fā)。
畫屏將沈清棠的墨發(fā)攏到手掌,拿著桃木梳細細梳理,目光不經(jīng)意略過沈清棠的后脖頸,忽然驚訝道:“小姐的脖子怎么回事?”
沈清棠看不到自己的頸后,隨口問道:“怎么了?”
畫屏彎下腰仔細看了眼,“這里有幾個紅點,您自己沒感覺嗎?疼不疼呀?”
沈清棠伸手摸索了一陣,指尖只觸到光滑的皮膚,沒摸到異樣,便搖了搖頭:“沒什么感覺,很嚴重嗎?”
畫屏歪著腦袋想了想:“看著倒是不嚴重,是不是小姐這幾天經(jīng)常坐在花園賞花,被什么小蟲子給咬了?”
沈清棠抿了抿唇,她不是在賞花。
不過是怕陸容與派人傳信時,送信的人進不了芳菲院,才故意日日待在花園,裝作閑坐,實則是在等那點渺茫的動靜。
可一連等了幾日,連個可疑的人影都沒見到,倒是先惹來了蟲子叮咬。
正想著,忽然有人鬼鬼祟祟走進芳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