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錦書的話,沈清棠立即搖頭:“不行,我不能連累你。”
她已經連累了很多人,不能再讓錦書被連累。
錦書卻道:“可是小姐,這侯府里的眼線多得數不清,而且他們知道,奴婢是為太子殿下辦事的。只有奴婢出去,他們才不會多心,不會派人看著奴婢。”
“雖然奴婢也做不了太多,但如果小姐想傳個話或者送封信,奴婢再合適不過。否則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現在要出府,暗中必定有人尾隨!”
沈清棠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放心不下陸容與。
她壓低聲音:“這樣,你待會兒去茶韻齋一趟,到了之后找一個姓陳的掌柜,讓他幫我傳個話。”
茶韻齋是陸府一個旁支親戚名下的產業,很少有人知道和陸府有關。
這件事,還是上次去陸府時,陸容與強撐著精神告訴她的。
說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讓陳掌柜幫忙傳話。
可惜她不敢輕易過去,萬一露出馬腳,還不知會引發什么后果。
沈清棠叮囑:“你讓陳掌柜轉告容與哥哥,讓他務必立即啟程前往梧州,一刻都不要在京城多留。”
錦書聽了這話也是心頭一跳,“這……陸公子不是前幾日就出發去梧州了嗎?怎會還留在京城?”
沈清棠嘆了口氣:“是為了等我……但留在京城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她這幾天就在心里暗暗著急,希望陸容與趕快離京,卻沒有機會見他,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更不敢給陸府傳信,擔心稍有不慎,反而暴露了陸容與還留在京城的事。
錦書低聲道:“那,小姐您不走了嗎?”
她日日陪在沈清棠身邊,自然知道她想離開京城。
沈清棠垂眸,“我可以自己走……”
錦書鄭重地點點頭:“那奴婢這就去。”
沈清棠再三叮囑:“千萬小心,若發現有人跟隨,就不要去了。”
“小姐放心。”錦書收拾好情緒,離開了芳菲院。
看著錦書離開的背影,沈清棠凝重地嘆了口氣。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個時辰,終于等到錦書回來。
關上房門,錦書壓低聲音道:“小姐,奴婢見到了陸公子!原來這些天,陸公子就藏身在茶韻齋的后院。”
沈清棠急忙問道:“那他出發了嗎?對了,他手上的傷怎么樣了?”
錦書搖了搖頭:“陸公子手上的傷已無大礙,但他堅決不肯先行離開,一定要接上您一起走。”
沈清棠急聲道:“你沒有把我的話告訴他嗎?他此時應該在前往梧州赴任的路上,萬一讓人發現他還留在京城,后果不堪設想!”
錦書忙道:“奴婢說了、也勸了,但陸公子不肯先走,他還讓奴婢告訴小姐,他一定會等您。”
沈清棠沉默下來,陸容與的固執讓她心里又急又暖。
急的是他留在京城多一秒就多一分風險,暖的是他竟為了她賭上前途。
可一想到侯府里無處不在的眼線、蕭承煜可能的報復,她又忍不住猶豫:自己真的要帶著這么多人的風險離開嗎?會不會太自私了?
錦書小心翼翼道:“小姐,您是打算,明日就和陸公子一起離開嗎?”
沈清棠點了點頭,又搖頭:“我再好好想想……”
如果她自己走,即使被蕭承煜抓到,大不了一個人承受他的怒火。
可她不敢想,萬一陸容與被蕭承煜抓到把柄,會是什么后果……
沈清棠越想越焦慮,伸手揉了揉后頸,覺得渾身乏得厲害,腰肢處似乎又傳來細微的酸意。
這幾天總覺得身體不太對勁,卻沒心思細想,如今擔心著陸容與的安危,更覺得心亂如麻,渾身都不舒服。
“小姐,您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這幾天沒睡好?”錦書見她蹙眉,給她倒了一杯清茶。
沈清棠語氣有些疲倦:“睡得很好,但每天醒來卻覺得很累,可能是心里裝著事吧……”
錦書主動上前幫她揉按肩膀,“那奴婢幫您按一按。”
她撥開沈清棠垂在身后的墨發,不經意看到她頸后的紅痕,目光倏地一頓。
“小姐,您的脖子……是怎么了?”
沈清棠心不在焉道:“畫屏也看見了,好像是被什么蟲子咬了吧。”
錦書湊近仔細看了看,聲音忽然發顫:“可奴婢覺得,小姐這頸后的印子,倒像是……像是被人親出來的吻痕!”
沈清棠驀地僵住,難以置信道:“你說什么?”
錦書低聲道:“小姐……您這幾天,真的沒感覺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嗎?”
沈清棠睫羽顫了顫,手指下意識撫上腰肢:“我身上……也有莫名其妙的紅痕,早上醒來,手還很酸……”
她抬眸看向錦書,“這是怎么回事?”
錦書湊到她耳邊,小聲解釋了男女親密可能留下的痕跡,又補充道:“侯府守衛森嚴,除了太子殿下,沒人能悄無聲息的進來……”
言下之意,除了太子,沒有第二個人選。
“蕭承煜這個混蛋!”沈清棠渾身顫抖,耳尖又燙又紅,羞惱和憤怒瞬間沖散了之前的猶豫。
原來他說的“不打擾”,竟是用這種齷齪的方式來欺辱她!
之前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冒險,現在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她必須離開京城,離蕭承煜那個無恥混蛋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