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章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想從里面找出破綻,然而一無所獲。
他攥著玉扣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緊。
“你以前,不是最寶貝它?”
他不死心,語氣咄咄逼人。
時渺輕輕蹙眉,下意識地后退半步,抵住了窗欞。
“二公子,你……你好像很了解以前的我?可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若我以前有什么得罪之處,還請你……大人有大量。”
她微微垂下頭,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這副對他充滿畏懼的姿態,狠狠扎進謝知章心里。
他寧愿她像以前那樣囂張,也好過現在這樣。
“得罪?”他幾乎是咬著牙,“你只是得罪我嗎?時渺,你……”
“二弟。”
一個慵懶的聲音打斷了他蓄勢待發的質問。
謝知妄不知何時倚在了門框上,手里把玩著一支新摘的花枝,眉眼含笑。
“渺渺需要靜養,你在這里大聲喧嘩,恐怕不太合適吧?”
他踱步進來,走到時渺身邊,將她輕輕攬到身側。
然后,他看向謝知章,目光在他手中的玉扣上停留一瞬。
“這舊物,難為二弟還留著。不過,渺渺如今既然忘了,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就不必拿來擾她心煩了。”
時渺靠在他身側,莫名地,剛才因謝知章逼問而提起的心,稍稍落回去一些。
她順勢將臉微微偏向謝知妄,姿態依賴。
這細微的動作,徹底刺痛了謝知章。
他看著并肩而立的兩人。
男的俊美強勢,女的柔弱依偎,畫面刺眼得很!
“兄長倒是護得緊。”他語帶譏諷,“只是不知,這份維護,能持續到幾時?”
謝知妄輕輕拍了拍時渺的背。
“這就不勞二弟費心了。我的未婚妻,我自然要護一輩子。”
他抬起眼,眸光銳利。
“倒是二弟,既然與柳二小姐情投意合,還是多去關心關心她吧。聽聞她近日抄經辛苦,二弟若有心,該去紅袖添香才是。”
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
謝知章臉色鐵青,深深看了時渺一眼,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望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時渺剛想從謝知妄懷里退開,卻被他攬得更緊。
“利用完了就想跑?”
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促狹的笑意。
時渺身體一僵,抬頭瞪他,卻撞進一雙含笑的眼里。
那眼里清晰地映著她的模樣,帶著幾分被戳穿的惱羞成怒。
“誰、誰利用你了!”
她嘴硬,耳根卻不受控制地泛紅。
“沒有嗎?”
謝知妄挑眉,指尖輕輕捏了捏她泛紅的耳垂。
“那方才往我懷里躲的是誰?”
“我那是……那是形勢所迫!”時渺扭開頭,心跳有些亂。
“哦?形勢所迫……”
謝知妄拉長語調,俯身靠近,溫熱的呼吸貼在她臉頰上。
“那不如,我們把這場戲,做得再真一些?也好讓某些人,徹底死了心?”
他的氣息將她籠罩,帶著淡淡的冷香和一絲侵略性。
時渺的心跳漏了好幾拍,手下意識地抵住他的胸膛,想推開他,卻被他順勢握住了手腕。
“你放開……”
她的抗議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謝知妄看著她閃爍的眼神,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愉悅。
“渺渺,你知不知道,你心虛的時候,耳朵會紅得很厲害。”
他湊到她耳邊,用氣音說道。
時渺渾身一顫,像是被抓到軟肋的貍奴。
“你胡說!我才沒有心虛!”
“沒有嗎?”謝知妄松開她,后退一步,恢復了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
他晃了晃手中的花枝,插在她窗邊的白瓷瓶里。
“好好靜養,我的未婚妻。外面的事,有我。”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時渺看著那盛放的花枝,又摸了摸自己依舊發燙的耳垂,氣得跺了跺腳。
這混蛋!他絕對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謝知章回到府中,越想越氣悶。
時渺的疏離,謝知妄的維護,還有柳依依那帶著算計的柔情……一幕幕交織,讓他心煩意亂。
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懷念從前那個鮮活明媚、會纏著他的時渺。
而不是現在這個,用一層失憶的幌子將他隔絕在外的陌生人。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必須撕開她的偽裝!
幾日后,宮中舉辦賞花宴。
張氏本不欲讓時渺出席,奈何靖安侯府親自點了名,送了帖。
時渺只得病弱地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