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侍立在旁的謝知章的心腹小廝墨竹急了:“時小姐,您這是怎么了?磕壞腦袋了?怎么睡了一覺連我們二公子都不認識了?”
“睡”字一出,時渺眼尖的察覺到謝知章額頭青筋跳了一下,整張臉陰沉的要滴出水來。
她心里咯噔一下,趕緊繼續裝傻,眼神更加空洞茫然:“我……我是誰?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墨竹急忙道:“您是鎮北將軍府的時小姐??!”
時渺茫然的點頭,一顆心打著顫看向謝知章:“那……那你是誰?”
謝知章突然冷笑一聲。
那笑聲不高,卻帶著一股子滲人的寒意。時渺頭皮發麻,夢中小皇帝登基之后,謝知章一人之下,權傾朝野,每次這么笑,準有倒霉蛋人頭落地。
墨竹有點興奮的搶道:“時姑娘,我們二公子是您未婚夫……”
“……未婚夫的弟弟?!敝x知章冷不丁道。
墨竹微懵,被主子一眼掃來,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時渺狠狠的一掐手心,差點沒繃住臉上震驚的表情,心中萬馬奔騰。
謝知章這是什么意思?
他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自己撇清關系嗎?
“是啊弟妹。”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謝知妄帶著老大夫走了進來,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掃過面色冷凝的謝知章,低低笑道:“我是你未婚夫?!?/p>
“弟……弟妹?”
時渺眼睛瞪的溜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問題,指著他結結巴巴,“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這混蛋又是什么意思?
“口誤。”謝知妄走上前,伸出手勾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他靠的極近,溫熱的呼吸幾乎拂在她臉上,慢條斯理的戲謔道,“是未婚妻?!?/p>
時渺覺得自己應該是被撞瘋了,不然就是謝知妄瘋了!
幾天前他們還在校場上打的塵土飛揚,恨不得將對方狗腦子都給打出來,他現在是在搞什么鬼?
故意整她?還是兄弟聯合起來試探她?
謝知妄看著她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逼的更近了些,“怎么,不記得我了?”
時渺看著這張俊美的近乎妖孽,卻讓她恨不得揍的鼻青臉腫的俊臉,憋屈道:“……不記得了。”
“那現在可要記清楚了?!?/p>
謝知妄桃花眼微微瞇起,“我,謝知妄,這位靖安侯府二公子的親哥哥。你的未婚夫?!?/p>
“你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早已就私定終身,不日,就要完婚。”
時渺眼角不住抽搐:……我信了你的邪!
他們就是在故意整她對吧!她怎么從來沒發現,謝知妄編瞎話編的這么厲害!
謝知章懶得再聽長兄胡說八道,讓老大夫給時渺看看。大夫看完之后,說沒什么大礙,可能是撞的有點厲害,腦中有淤血導致失憶。
謝知章緊盯著時渺,目光如炬:“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時渺看著他的臉,依舊是那副她喜歡的清冷謫仙的模樣。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真誠無比。
沒辦法,為了茍命,她必須把這失憶的事徹底坐實。
“不記得也好。”
謝知妄突然低低笑了一聲,上前一步,撩開她額前的碎發,眼神牢牢鎖定,一字一句道,“那你現在記清楚。時渺,你是我的。”
“未婚妻?!?/p>
他似有若無的朝謝知章看了一眼,像是在宣示主權。
謝知章沒有察覺,冰冷的視線也掃向時渺。
時渺盯著兩人的視線,擠出一個笑:“好的,未婚……夫?!?/p>
謝知章是很好,可跟她的命比起來,不足為道。
說不難過是假的。
怎么說也是她喜歡了十幾年的人,她以為謝知章答應會娶她,是因為也喜歡自己,原來全是她自作多情。
既如此,正好將計就計,將這門婚事趁亂推出去。
管他謝知妄抽什么風,誰也別想看穿她是在假裝失憶。
只要她不記得,那以前的事就全都沒發生過。
正當她腦中飛速盤算著怎么講這場戲碼唱的更真時,下人通報,說是鎮北將軍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