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臨深吸一口氣,心念一動,意念鏈接拼夕夕系統(tǒng),購物界面瞬間閃現(xiàn)。
他眼睛一掃,心臟立刻猛跳。
果然賣槍。
頁面上密密麻麻全是黑乎乎的家伙,有些還是他前世在電視劇中都沒見過的型號。
手槍十萬起,高性能戰(zhàn)術(shù)手槍十五萬起,彈藥八萬一箱。
真他娘的貴。
這些時日的系統(tǒng)余額,多數(shù)都被他換了建房材料以及幫工吃食,余下的不足五萬,根本不夠買手槍。
葉臨心思急切。
流民四起,民事哀苦。
在這吃人的世道,要想活下去,就得比惡人更狠,比豺狼更兇,能防身的武器不得不買。
既然雙鹿村不見什么“好貨”,那就趕緊把高氏送到她女兒那兒,他還得馬上另尋出路,搞錢買槍。
按照高氏模糊的記憶指引,馬車最終在村西頭一座土坯小院前停下。院門歪斜,門板上印著清晰的踹痕,門閂斷裂。院子里一片狼藉,晾曬的衣物被踐踏得不成樣子。
高氏焦急地把柴門扣響,待屋里的人走出來,高氏瞬間喜極而泣,激動地抱著出屋的人影,連身子都顫了。
“娘,娘,你怎么來了?”
出屋的女子村婦打扮,褲腿上沾著泥巴,似是伙食不好,臉面上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蠟黃。
這小村婦就是高氏長女李春荷。
“我夫君還在讀書,你們進(jìn)屋,小、小點(diǎn)聲。”
高氏急忙拿出五花肉,遞到春荷手里。
“娘,你留著自個兒吃吧,女兒,女兒現(xiàn)在吃得不錯。”
吃得不錯嗎?那臉瘦的丁點(diǎn)肉都沒有,下巴尖的能戳疼人。
“拿著吧。”高氏看看葉臨,“你妹夫買的。”
春荷聞聲,驚愕地望著葉臨,微微點(diǎn)頭,頓了一會兒才將幾人往屋中讓。
“進(jìn)屋,進(jìn)屋,小聲、小聲一些。”
春荷不忘又叮囑一番,不時還抬起頭,望著站在后面的葉臨。
小妹當(dāng)年拼死嫁給葉臨,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年紀(jì)輕輕便去了,這葉臨,就是個很壞的人。
春荷提著肉進(jìn)屋,那生肉特有的血腥氣,才終于讓那位久坐燈下的書生王文杰,慌不迭地起了身子。
王文杰微微拱手,笑道:“原來是岳母大人來了。”
“我娘來走親的,夫君,你且去看書吧。”春荷低聲勸道。
“不急的,已經(jīng)看了半日,剛好有些累乏。”
王文杰幾步走前,身上打著補(bǔ)丁的文士袍,都明顯有些不合身了。
葉臨猶豫了下,心中暗忖要不要留下幾兩碎銀,權(quán)當(dāng)投資,若是日后這位寒窗苦讀的書生,驀然高中了,也好多條路子。
可惜,下一秒葉臨便放棄了心中想法。
他看得清楚,書桌上那攤開放著的書本,并不是什么四書五經(jīng),而是一本手抄的風(fēng)月冊子。
王文杰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抄本,嵌入褲袋中。
“我原本想去城中酒樓,與同窗歡聚的,但偏偏身子有些不適。”
“以后再來,莫要再帶酒肉,我時常吃的,前幾天赤水鎮(zhèn)的幾個大戶,還邀請我赴宴,吃了一頓全羊宴。”
王文杰言語鎮(zhèn)定,說的就跟真的一樣。
這年頭,能吃上肉的人家,可不多見。
若真如王文杰所說,葉臨倒倍感欣慰。
這時,春荷手一抖,提肉的繩子瞬間滑落,五花肉“騰”的落地,顫巍巍滾入塵土。
驚得原本鎮(zhèn)定自若的王文杰,怪叫一聲,心疼地急忙彎腰,撿起五花肉又吹又拍。
葉臨臉皮一抽,這模樣,怕是兩三年沒嘗過肉星了吧。
他本欲告辭,春荷卻已將肉下鍋,非要高氏吃了再走,他只得按下心思,等著肉熟。
一塊上好的五花肉下鍋,只消一會兒,濃郁的肉香氣,便彌漫了整間屋子。
王文杰鼻子都吸紅了,好不容易盼到肉上桌,便急忙尋了碗筷,夾了幾捧,大口吞咽起來。
葉臨懶得動招攬的心思了。
從剛才的對話中,他已經(jīng)了解,王文杰已經(jīng)四十有一,考了十幾年的鄉(xiāng)試,連秀才也沒考上,依舊是個童生。
家里幾畝薄田,全是春荷在操持,自個兒每日縮在屋里頭看風(fēng)月冊子。
“娘,真、真的嗎?”旁邊的墻角里,春荷由于聲音激動,不知覺提高了些。
“真的……青石村現(xiàn)在成立了保安隊(duì),一應(yīng)供給全是葉臨負(fù)責(zé),你不如搬回村去,娘也好照應(yīng)你們。”
高氏已經(jīng)失了一個女兒,這雙鹿村又被匪寇掃過一回,萬一下次再來,保不齊有什么危險。她不敢再想,唯愿僅剩的這個女兒平平安安。
“我聽說你沒什么正經(jīng)營生。”
春荷還沒回話,吃了兩碗肉的王文杰,已經(jīng)開始了談笑。
“并非是想笑妹夫,但我身為大乾的讀書人,自知禮儀周法,恐怕與妹夫不是一路人。”
葉臨笑了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亦不敢高攀。”
“不瞞妹夫,連先生都說了,我今年鄉(xiāng)試是有機(jī)會的。”王文杰喋喋不休,“我已經(jīng)想過了,今年中榜之后,便先去城里買一座大宅院,再添置幾間偏房,請一些舞姬常住。”
葉臨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這王文杰將牛皮吹上了天,就差沒把自己說成文曲星下凡。
“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所以,我無法接受你的示好,希望妹夫能明白。”
“我沒有這個打算。”
葉臨艱難地抬起頭,透過木窗,看窗外的景色。
時間已經(jīng)耗費(fèi)得差不多了,今日在這雙鹿村一無所獲,還需去別處看看。
“我每月去幫家主抄書,亦有二百文。并非自夸,我王文杰的書法自成一體,連衙門的縣太爺也時常夸我。”
起了身,葉臨瞧了一眼桌上的肉碗,里邊的肉汁都被王文杰吸溜干凈了。
“祝姐夫今年高中狀元。”
葉臨嘆了口氣,他實(shí)在不想在這里耽擱下去,他怕下一秒就忍不住要抽王文杰耳光。
高氏見狀,也急忙跟著起身,臉上帶著微微的失望。
嫁夫隨夫,按著大乾的風(fēng)氣,若是王文杰不同意,春荷是不可能搬回青石村的。
“妹夫?qū)Σ蛔。译m然學(xué)富五車,但良禽擇木而棲,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招攬。但你放心,我今年高中鄉(xiāng)試解元之時,你亦可來吃酒,分享我的榮耀。”
“我既飽讀詩書,便不能為五斗米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