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化學纖維、中空的金屬針頭、微量的LSD、隱藏空間的陌生指紋……這些物證像散落的拼圖,急需找到它們共同指向的那個圖案。
技術隊對纖維進行了分析,確認這是一種用于制作高級美術用海綿的材料,通常用于特殊的上色或暈染技巧,市面上不常見。
金屬針頭經過檢測,其內壁殘留的未知化學物質,是一種高濃度的、混合了冷凝劑的神經刺激劑。接觸到皮膚會產生強烈的冰冷感和短暫的刺痛,但不會造成永久傷害。這完美印證了秦曉曉通靈感知到的“背后冰冷的觸感”。
LSD的來源也在追查中,這種管制藥物非法流通的渠道有限。
而隱藏空間的指紋,經過數據庫比對,沒有匹配結果,說明嫌疑人沒有前科。
秦放重新梳理了墨言的社會關系網。模特林晚、畫中模特白小蕓、與墨言有合作關系的“新月”畫廊老板鄭明、還有一位曾嚴厲批評過墨言近期畫作的知名藝術評論家韓東。
秦放決定先從韓東入手。根據調查,韓東以其尖酸刻薄的評論風格聞名,曾公開指責墨言的畫作“缺乏靈魂,匠氣過重”,兩人在一次藝術沙龍上還發生過激烈的口角。韓東有動機——打壓他不喜歡的畫家;他也有足夠的學識,可能了解致幻劑和精神控制方面的知識。
秦放和助手在韓東位于市中心的高級公寓里見到了他。韓東大約五十歲年紀,穿著考究的絲綢睡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藝術家常見的倨傲表情。
“墨言死了?哦,我聽說了。”韓東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語氣淡漠,“很遺憾,但藝術界少了一個庸才,或許并不是什么損失。”
“韓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秦放的語氣冷了下來,“我們想了解一下,昨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你在哪里?”
“昨天下午?”韓東挑了挑眉,“我在家里準備下一期專欄的稿子,我的助理可以作證。怎么?你們懷疑我?”他嗤笑一聲,“我雖然不喜歡他的畫,但還不至于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藝術批評,就要在藝術的戰場上見真章。”
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快被核實,昨天下午他確實一直在公寓與助理討論稿件,有通話記錄和助理證言為證。而且,技術隊比對了韓東的指紋,與隱藏空間的不符。
韓東的嫌疑暫時被排除。
接下來是畫廊老板鄭明。鄭明看起來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對墨言的死表示“非常痛心和震驚”。
“墨言是我們畫廊非常重要的合作畫家,他的去世對我們來說是巨大的損失。”鄭明一臉惋惜,“我們最近還在策劃他的新一輪畫展呢。”
“關于畫室那個存放畫材的柜子,你知道有什么特別嗎?”秦放試探道。
鄭明愣了一下,搖搖頭:“柜子?沒什么特別的吧?就是放畫材的。墨言那人有點怪癖,畫室里的東西都不喜歡別人亂動。”
鄭明也有不在場證明,昨天下午他一直在畫廊接待一位重要客戶。指紋比對同樣不符。
嫌疑焦點,再次回到了兩個模特身上。
白小蕓被請到警局協助調查。她是個氣質溫婉的年輕女子,聽到墨言的死訊時,表現得很驚訝和難過。
“我很久沒去畫室了,最近一次是一周前。”白小蕓說道,“墨老師人很好,就是有點孤僻。我對畫室的結構不太了解,那個柜子……我好像有點印象,但從來沒注意過有什么特別。”
她的指紋與隱藏空間的不匹配,背景調查也無異常。
最后,是林晚。
再次見到林晚,她似乎比之前鎮定了一些,但眼神深處依然藏著一絲驚惶。
“林小姐,我們有一些新的問題需要你協助。”秦放讓她坐下,語氣平和但帶著壓力,“關于畫室那個靠墻的實木柜子,你知道它后面有一個隱藏空間嗎?”
林晚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聲音細微:“隱藏空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秦放緊緊盯著她,“但我們有證據顯示,有人曾使用過那個空間。而且,我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痕跡。”他沒有具體說是什么痕跡。
林晚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秦放換了個問題:“墨言老師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有沒有表現出害怕什么人的樣子?”
林晚搖了搖頭:“墨老師很少和人交往……除了……”她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
“除了……有時候會和鄭老板,還有……還有韓評論家有些爭執。”林晚小聲說,“尤其是韓評論家,他說墨老師的畫是……是垃圾,墨老師為此郁悶了好幾天。”
這些信息與秦放之前的調查吻合,但似乎都不是直接導致謀殺的原因。
“林小姐,”秦放突然問道,“你學畫用的顏料和工具,是墨老師提供的,還是你自己購買的?”
林晚似乎沒料到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回答:“大部分是墨老師提供的,但有些特殊的顏料和工具……我會自己買。”
“比如呢?有沒有用過一種深藍色的,材質類似海綿的東西?”
林晚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猛地抬頭看向秦放,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秦放心中了然,但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他示意旁邊的女警穩住林晚,然后下令:“申請搜查令,搜查林晚的住所和她在美術學院的儲物柜!”
很快,搜查結果傳來了。在林晚位于美院附近的出租屋床下,找到了一個隱藏的盒子,里面裝有:
一小塊深藍色的美術海綿,與現場發現的纖維成分一致。
幾個微型金屬針管,與現場發現的針頭規格相同。
一個用黑布包裹的、造型猙獰的橡膠鬼臉面具。
一小瓶殘留的LSD溶液。
一本日記本。
證據確鑿!
面對鐵證,林晚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在審訊室里,她不再掩飾,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痛苦、怨恨和扭曲的平靜。
“是我做的。”她承認了,聲音異常冷靜,“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