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嘴說的太快一下子沒把住門。
“葉良玉,據說他的腿就是宋今昭治好的。”
皇帝身體往后靠,犀利的目光地射向丞相顧祁山。
“京城和安陽府相隔千里,你倒是對宋家的情況了然于胸。”
顧祁山慌張地低下頭,“微臣也只是聽說。”
皇帝移開視線,深邃復雜的視線從費嚴章的臉上劃過。
他沉思片刻后說道:“宋今昭才德出眾,屢立奇功,朕心甚慰,著禮部依制,冊其為靈慧鄉君,即可去辦。”
盡管心里再不情愿,顧祁山也只能跟著費嚴章等人一同跪下,高呼“皇上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區區一個鄉君宋今昭自然擔得起,可偏偏她和葉良玉關系匪淺。
一個費嚴章也就罷了,慶國公也來插一腳,攔都攔不住。
齊王府正廳內,顧祁山將剛才御書房內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了齊王。
坐在上位上的男子上衣穿著一件紫色蟒紋錦緞夾襖,下身貂絨護膝錦褲,靴子上繡著四爪金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出身皇族。
齊王拳頭重重地砸在桌面上,茶水被震的溢出杯沿。
“看父皇如今的態度,等葉良玉的腿徹底痊愈,肯定會下旨讓他重返朝堂,這個硬骨頭怎么就除不掉!”
派去的死士一個都沒回來,不清楚葉宅內到底有多少護衛,蕭容澈也不敢再派人過去。
顧祁山:“殿下,如今的御史臺全是我們和英王的人,葉良玉回來也是舉步維艱,您不用太過擔心。”
齊王惡狠狠地撇嘴,“不是還有兩個硬茬子?御史臺沒人翰林院卻偏向他,今日費嚴章的所作所為肯定是葉良玉授意。”
顧祁山眉頭緊鎖,“葉良玉抬舉宋今昭無非是為了他的學生,宋啟明如今只是秀才,殿下無需將他們放在心上。”
“值得深究的是慶國公,他今天幫費嚴章說話,是因為葉良玉還是宋今昭?”
齊王在桌上敲擊的手停住,聲音壓低帶著冷意,“若是因為宋今昭也就罷了,如果是葉良玉,那就不得不防了。”
他扭頭吩咐站在一旁的侍衛,“馬上派人盯著慶國公府,看楚流云近日和哪些大臣走得比較近。”
“是。”侍衛握劍拱手遵命。
……
安陽府宋家醫館內,宋今昭正在看這段時間劉玄青給孔婉如問診的脈案。
二十天一共問診七次,起初兩次還算正常,后面的脈象卻寫著搏動無力,氣血微虛,而且情況一次比一次嚴重。
劉玄青站在旁邊解釋:“那幾日孔夫人偶感風寒,她身體又虛弱,吃了半個月藥才見好,我昨日上門診脈時已經有痊愈之象。”
宋今昭合上脈案,“無事,明日我過去看看。”
自己剛走孔婉如就得了風寒,想到蘇姨娘的所作所為,宋今昭認為其中有古怪。
整個下午,宋今昭不是在查賬就是在查賬的路上,堆積如山的契書一本本過。
甚至有訂購蔬菜的合作商知道宋今昭回來了,專門提著東西上門拜訪求加貨。
一下午忙得連口水都沒喝上。
傍晚回到家時宋啟明正蹲在柴房門口盯著竹簍里的小白虎看。
見他們回來,連忙朝宋詩雪招手,“雪團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雪團是宋詩雪給小白虎起的名字。
一身白毛,又是在大雪天撿的,和她共用一個字宋詩雪覺得親近。
在等待雪團睜開眼睛的這段時間,兄妹倆的心情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
木已成舟之前,說不定有奇跡呢?
宋今昭抓著宋安好的手不讓他趴在地上。
小孩子忘性大,喜歡和小動物玩,剛開始還吃味,沒過幾天就喜歡的不得了。
“等再過幾天眼睛徹底睜開就能知道有沒有斗雞眼,現在看它頸柱應該是正常的。”
出生不到十天已經有三四斤重,脊背呈一條線,爬起來還算靈活。
臨近元宵節的前一天,氣溫驟降,安陽府迎來年后第三場大雪。
門房見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下,以為又是哪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上門打秋風,剛要關門就看到宋今昭從車廂里鉆出來。
合門的手頓住,原來是宋大夫。
雪花落在傘面上,雪白的狐毛將繡在斗篷上的朵朵紅梅映襯的艷而不俗,加上宋今昭眉眼間的清冷孤傲,任誰都要問一句這是哪位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小姐。
門房將合到一半的府門再次打開,跨過門檻相迎,“宋大夫是來給夫人問診的?”
算時間,三日一次應該是明天才對。
宋今昭頷首,“剛回來聽玄青說夫人感染了風寒,想親自過來看看,不知今日是否方便?”
門房:“宋大夫稍等,我這就進去問問。”
過年這段時間,宋家的蔬菜鋪子被整個安陽府的酒樓商家踏破門檻的盛況誰人不知。
兩間日進斗金的鋪子,加上城外的莊子田地,如今誰不知道宋家家財萬貫。
寒冬臘月能種出蔬菜,任誰都不會只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郎中,就連廖府門房的態度都比之前恭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