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府內下人低著頭匆匆走過,嘴巴閉的緊緊的,像是貼了膠帶一樣。
昨天在醫館,宋今昭已經知道殘影不僅殺了蘇姨娘,還將她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殺光了,包括那個王忠。
兇手沒抓到,看來廖府現在人人自危,害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進入春水院,宋今昭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諷刺。
這里的氣氛倒是比外面要熱鬧,都有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了。
房間里,坐在凳子上的廖熙雯見宋今昭過來,連忙起身往前兩步。
她眉眼彎彎,咧開嘴角道:“宋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自家中出事后廖熙雯就沒再出過門,半夜害怕時不禁想起驚馬時宋今昭救她的模樣。
要是自己像她一樣厲害就好了,不僅不會害怕殺手,還能將殺手抓住。
手臂被對方牢牢抓住,像是要嵌進肉里一樣。
面對廖熙雯盛著光的眼神,宋今昭愣神一瞬后將手臂抽出,自己和她的關系還沒好到這個份上。
“廖小姐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差,是不是晚上沒睡好?”
廖熙雯垂眸失落道:“前幾日府中發生了一些事,我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
她好幾次夢見蘇姨娘的鬼魂來找她求救,求救不成就要拉她一起下地獄。
驚醒后再也睡不著,只能在白天補覺。
宋今昭:“稍后我給廖小姐開一副安神的藥方,睡前喝下保證一夜到天明。”
廖熙雯欣喜地點頭:“多謝宋姑娘。”
手指搭在孔婉如的手腕上,房間里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在等宋今昭的診脈結果。
不出所料,自己開的方子完全沒起到效果。
她現在表面看起來臉色紅潤,實則內里空虛,每況愈下。
“讓所有人都出去。”
孔婉如以為宋今昭又要檢查她的下體,當即讓所有丫都出去,就連廖熙雯都沒留下。
房門緊閉,就在她要脫褲子的時候,宋今昭忽然開口,“你的身體不僅沒恢復,反而還在變差。”
孔婉如指尖顫動,頃刻間臉色血色盡失,“是不是因為我前幾日得了風寒,所以身體有些虛。”
宋今昭搖頭,“風寒影響的是口鼻、喉嚨和肺,我給你開的藥方治療的是胞宮和天癸,根據記錄的脈象,我懷疑你之前喝的藥被動過手腳,藥渣還在嗎?”
孔婉如神色木然地靠在引枕上,心口一股涼意從頭竄到腳。
“倒了。”
古人講究‘送病于路’,認為藥渣沾染了患者的病氣和晦氣。
他們會將沒用的藥渣倒在路上,讓眾多行人踩踏,這樣就可以將病氣和晦氣踩碎。
“近兩日的藥渣還在嗎?”
孔婉如張嘴就要喊人,話到嘴邊又被她給咽了下去。
上次擔心湯藥被人動手腳,她已經撤換了部分下人,煎藥端藥還安排了兩個人互相監督。
她們都是自己從娘家帶過來的下人和家生子,就這樣還是出了問題,自己還有誰能信任?
“熙雯進來。”
站在門口的廖熙雯聽到孔婉如喊她的名字,伸手示意其他人離門口遠些,防止他們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她推開門迅速合上,發現母親衣冠整齊地靠在榻上。
孔婉如盯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說道:“宋大夫說藥有問題,藥渣在隔壁小廚房,你去拿過來。”
“讓玲瓏立刻去告訴門房,近日府中下人只許進不許出,我要把做手腳的人抓到。”
廖熙雯僵愣在原地,手臂無措地緊緊貼著大腿。
“女兒馬上去辦。”她轉身開門的手止不住發顫,心跳加速好似迫不及待要從胸口跳出來一般。
房門打開,廖熙雯將玲瓏叫到一旁小聲叮囑兩句后便帶著另一個丫鬟走向小廚房。
見她們端著藥罐子出來,站在屋檐下的一名青衣侍女臉色突變,眼睛像受了驚的麻雀到處亂轉。
她倉惶地小步后退,直到走出院門后轉身迅速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