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云解釋道:“絲綢沒有棉布暖和。”
蕭容晏滿臉嫌棄地拍了拍用指尖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棉布粗糙本王從未用過。”
楚流云抿緊嘴唇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軍營沒有用絲綢做的被套,還請殿下見諒。”
想到自己凍了一下午睡覺的地方還如此簡陋,蕭容晏壓抑的不滿越發濃烈。
“去年慶國公在獵場上狩到一只花斑虎,聽聞皮毛被硝制成毯子就放在你的營帳里,既然沒有絲綢被套,虎皮也是一樣。”
看著他臉上高高在上的表情,楚流云輕笑著將諷刺壓到心底。
“來人,去我營帳中把鋪在床尾擱腳的虎皮拿過來給英王殿下用。”
蕭容晏臉色瞬間僵住,用來擱腳?
下屬將虎皮拿過來鋪在床上,蕭容晏坐也不是蓋也不是,總能想到楚流云**著腳放在上面的畫面,一股腳氣味。
宋今昭接近傍晚回到府中才被告知永嘉公主今天來過,“有說是什么事嗎?”
宋詩雪搖頭,“等了半刻鐘就走了,說下次再來找你。”
“阿姐,你和永嘉公主的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的?”否則一個公主怎么會三番兩次過來,還不打招呼。
想到楚流云和蕭永嘉的關系,宋今昭無奈地撇嘴苦笑,“哪里是關系好,她這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
話說永嘉公主今年已經十六歲,楚流云更是年紀不小,喬遷宴上有點兩情相悅的意思,她要是真喜歡直接讓皇上下旨賜婚不就得了,東照國又沒有駙馬不能入朝為官的規矩。
“啊!”宋詩雪不解地揚起雙眉,什么假想敵?
鋪子買好了,宋今昭晚上開始畫圖紙,要想生意好,裝修少不了。
尤其是火鍋店,能在朱雀街買東西的全是有錢人,必須得既高大上又有自己的特色。
還有貨源,趁裝修的這段時間得定下來,店員和廚師也得進行全方位的培訓。
葉良玉想了一下午,最終在第二天早朝后單獨去見了皇帝。
蕭承景看完奏折后沉默許久,“這些都是靈慧縣主告訴你的?”
葉良玉點頭,“昨天午膳偶然談起海圖之事,縣主便閑聊了幾句。”
蕭承景將攤開的折子放到桌面上,“不知宋啟明入朝為官后有沒有他長姐的才能?”
葉良玉低下頭,語氣有些遲疑,“親姐弟想必繼承了幾分,但像靈慧縣主如此聰慧的怕是少見。”
蕭承景垂眸盯著奏折,“你說宋今昭會不會制作遠洋帆船?”
“……”
一句話把葉良玉給難住,提出建議和落實是兩回事,這不是工部的活嗎?
“怕是難,縣主連船都沒坐過,估計是造不出來。”
蕭承景對葉良玉的話將信將疑,宋今昭能提出來腦子里肯定有想法。
“行了,你先退下吧。”
葉良玉前腳剛出御書房,后腳歐時年就被皇帝給叫進了宮。
沉甸甸的折子捧在手上,他看完后忍不住地閉上眼睛在心里叫苦。
把船造的華麗漂亮點容易,可要能抵擋海上巨浪,這就難了。
是個大工程,他心里沒底。
“皇上,微臣沒出過海,這遠洋帆船得做成什么樣子才算合格?”
蕭承景想想覺得也對,要造最起碼得有個標準。
“朝中有不少官員曾經在沿海府城任職,他們肯定見過海,你可以去向他們請教。”
“制造遠洋帆船的主意是靈慧縣主告訴葉良玉的,你要是造不出來試著去縣主府請教。”
望著起身離開御書房的皇帝,歐時年捧著折子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最后只能一臉苦惱地出去打聽。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歐時年一陣打聽才知道海上天氣分為平靜期和海迅期。
平靜期海上氣候相對穩定,天氣晴朗、風浪較小,海面相對平靜。
住在海邊的百姓通常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海捕魚。
而海汛期時常會有臺風和暴雨,這個時候別說出海捕魚,漁民甚至連家門都不會出。
嚴重的時候連人帶房子全都被吹跑,船只在海上只會被打翻,連根木板都不會剩下。
聽完這些話歐時年差點沒當場暈倒,住在岸邊都這樣危險,在四面全是水的海上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要是找不到陸地,船只要在海上航行好幾個月,肯定會碰到海巡期的。
他結結巴巴地問同僚,“沿海府城漁業發達,有沒有船只能抵擋海嘯?”
官員面無表情地說道:“要是真有,就不會每年都有漁民出海后尸骨無存。”
歐時年瞬間陷入沉默,他低著頭回到工部召集下屬開會。
“皇上有令,讓我們制造遠洋帆船,一艘船至少要載人五百,還要有地方儲存足夠這些人吃三個月的糧食。”
“需要海中自由航行,能抵御狂風暴雨和五丈高的滔天巨浪,速度還必須得快,大家各抒己見,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出來。”
屋內先是沒人開口,接著工部侍郎不確定地詢問:“大人,您確定五丈高?”
歐時年滿臉認真地用力點頭,“聽說嚴重時候海浪能達到幾十丈,我知道你們沒辦法所以沒要求那么高,出海之后真遇到也只能認命,但普通的海浪必須得扛過去,五丈已經是最低要求。”
場面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半響后有人舉起手,“大人,京城不靠海,造出來也沒辦法試航,怎么確定能不能抵御五丈巨浪,到時候我們要去海邊嗎?”
歐時年:“……”
這個問題他還沒想過,這么大的工程必須得去海上試航,京城的護城河可不夠寬,也沒浪,最多就是狂風暴雨時被吹起點水花,三尺高都沒有。
“先召集京城最好的船只工匠把船造出來,試航到時候再說,大不了就去明州走一趟。”
眾人面面相覷,只覺得工部的天已經開始陰了。
天色暗沉,陣陣寒風刮過貧瘠的土坡,正和楚流云一起帶人換防的蕭容晏從頭冷到腳,心都是冰的。
昨日晚上,蕭容晏硬是讓護衛連夜回城取了被褥,還順便帶了許多東西過來。
盔甲里明明穿著厚厚的皮襖,怎么還這么冷。
楚流云見他肩膀不自然地縮著,忍不住扭頭翻了個白眼。
今早他去營帳喊人的時候發現燭火被換成夜明珠,用綢緞做的毯子被鋪在地上用來踮腳,就連茶具椅子都被搬了過來,只覺得倒反天罡一口血差點沒當場噴出來。
他到底是來吃苦還是來享福的,把營帳布置成英王府的臥房,這讓那些普通士兵怎么想,簡直就是在敗壞風氣。
“殿下,您要是覺得冷可以先回去,等來年開春再來軍營。”
蕭容晏搖頭,嘴唇打顫,“本王不覺得冷。”
父皇就給了自己一年時間,他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將西郊大營的情況完全掌握,最好能收幾個心腹,等開春三四個月就沒了。
楚流云加緊馬肚,身體往前傾。
“既然殿下不冷那我們就去前面看看,那里視野最開闊。”風也最大。
忽而一片冰涼落在楚流云的眉心,他抬頭望去,只見漫天雪花猶如鵝毛一般簌簌飄落。
事情還沒辦完,這么快就下雪了,比他們預估的時間還要早一天。
雪越下越大,不消片刻地面便被染成白色。
楚流云不顧風雪打在臉上,一臉嚴肅地跟在隊伍旁邊盯著,時不時還要開口催促兩聲快點。
從來沒吃過這種苦的蕭容晏很想立刻回去,可提了兩次楚流云都不走,無奈他只能跟著。
“你馬上回京告訴潘勇本王在西郊大營的近況,讓他在早朝時多吹捧兩句。”
吃了苦就得讓別人知道,否則豈不白吃了。
“屬下明白。”護衛拱手,立刻調轉馬頭往京城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