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想到她有很多疑問未曾問出口,她抬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我還有一個問題,那些任務給的獎勵是什么,它們竟然可以讓升格者成為這個世界的特權(quán)者,還有神龕究竟是什么東西?”
肥遺擺了擺小胖手說:“論壇和群聊里會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面。至于神龕嘛,它是管理員的專屬。”
贏子夜見問不出別的,她知道這肥哥是在打官腔,便不想繼續(xù)糾纏著問,還不如從楊閔口中打聽來得更快。
于是她順著走廊右側(cè)的一個房間走了進去,門一打開,她就真的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血色迷霧徹底消失,日光被摩天大樓的玻璃幕墻切割、折射,空氣里震顫著都市的脈搏。
磁懸浮軌道如銀蛇般纏繞樓宇,空中列車無聲滑過;地面車流涌動,全息廣告牌在建筑物立面跳躍閃爍,展示著最新款的科技產(chǎn)品和奢靡的娛樂享受。
行人衣著光鮮,步履匆匆,空氣中彌漫著活力、金錢以及一絲冰冷的科技感。
這就是江州,四大州中最富裕的存在,高樓林立,娛樂至死,科技前沿。
贏子夜深吸著新鮮的自然空氣,她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火急火燎的找了一個網(wǎng)吧。
她在電腦里登進肥遺發(fā)給她的網(wǎng)址,發(fā)現(xiàn)這個網(wǎng)站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任何人維護。
頁面很老舊,甚至還卡頓。
而且網(wǎng)址幾乎沒有什么任何有用的東西,只剩下一個大商城浮現(xiàn)在右側(cè)端。
而這個商場贏子夜點不進去,因為它需要積分去開啟。
因為她點進去時要注冊賬號,注冊完賬號要登進去時,小字提示她進去一次需要1000積分。
真是不巧,她個人賬戶上只有100積分。
所以她只能等多攢點積分,或者以后抓個別的升格者,登他們的賬號瞧一瞧好了。
……
午后的陽光被厚重的遮光窗簾濾得只剩下邊緣一絲曖昧的金線。
楊閔從沉淪般的睡夢中掙扎出來,眼皮沉重地掀開,映入眼簾的是酒店頂級絲綢睡衣滑過的細膩觸感。
他摸索到床頭柜上正在嗡鳴的手機,屏幕刺眼的光顯示:12:00。
離與贏子夜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鐘頭。
一股混雜著慵懶與緊迫的情緒涌上心頭,他深吸一口氣,驅(qū)散最后的睡意,撥通了酒店客房服務的號碼,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預訂了午餐。
就在他掛斷電話的瞬間,客廳方向猛地傳來一聲穿透隔音極好墻壁的怒罵。
“傻叉啊!會不會玩?”
那聲音粗魯響亮,還帶著一種全神貫注的投入。
楊閔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用看,就知道是楊子衿又在游戲世界里”征戰(zhàn)沙場”了。
他掀開被子起身,赤腳踩在柔軟昂貴的羊毛地毯上,像是行走在云端。
這間總統(tǒng)套房大得有些空曠,他繞過懸掛著抽象派畫作的藝術(shù)長廊,經(jīng)過設備齊全的開放式辦公區(qū),才終于抵達喧囂的源頭,客廳。
視野豁然開朗。
一個穿著毛茸茸粉色兔子連體睡衣的女孩,頂著一頭略顯凌亂的栗色卷發(fā),盤腿陷在巨大的天鵝絨沙發(fā)里。
她頭上戴著電競耳機,纖細的手指正以驚人的頻率和力度敲擊著鼠標和鍵盤,發(fā)出“咔嗒咔嗒”的急促聲響。
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通過一張溫婉稚嫩的臉龐,柳葉眉,杏核眼,可以看出她是個未滿18周歲的小女孩,只是此刻她的臉龐卻因怒火而顯得有些猙獰。
楊閔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邊,俯下身,清晰地看到她快要掉到下巴的黑眼圈。
“楊子衿,你又通宵打游戲了是嗎?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天猝死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楊子衿完全沉浸在虛擬世界的廝殺中,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反而對著麥克風又是一陣輸出,“上啊!側(cè)面!蠢貨!輸出呢?”
楊閔深吸一口氣,他不再多言,直接蹲下身,按下了電腦主機的電源鍵。
屏幕瞬間漆黑,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啊!”楊子衿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整個人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摘下耳機怒視著楊閔,“哥!你干什么?我差點就翻盤了!”
“趕緊去洗漱,”楊閔無視她的憤怒,自顧自地命令道,“等會服務員送午餐過來,吃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去睡覺。”
楊子衿氣鼓鼓地坐回沙發(fā),把臉扭到一邊,像個賭氣的小孩,撇嘴嘟囔:”不要!我要回家。”
“家?”這個字像一根冰冷的針,猝不及防地刺入楊閔的神經(jīng)。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化為苦澀至極的自嘲微笑,“你說哪個家?楊子衿,我們沒有家……”
這句話像一道閘門,打開了某些被封存的酸楚。
楊子衿猛地扭過頭看著他,眼眶幾乎是瞬間就紅了,嘴唇翕動了幾下,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猛地站起身,拖鞋也沒穿,赤著腳,噔噔噔地沖向洗手間,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巨大的關(guān)門聲在空曠的套房里回蕩,最終歸于沉寂。
楊閔像是被抽走了部分力氣,身心疲憊地癱坐在的沙發(fā)上,他抬起手,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閉上眼睛。
十年了。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放這十年的顛沛流離。
最初紅月降臨,全球陷入未知的恐慌,他們一家四口是幸運的,全都活了下來,并且成功進入了象征著安全與秩序的高墻之內(nèi)。
本以為噩夢結(jié)束,幸福生活即將開始。
然而,命運從未停止它的戲弄。他的父母,在一次席卷多個工廠的集體討薪活動中,不幸被卷入混亂,從高高的樓架上被推落……
兩條鮮活的人命,最終換來了聯(lián)邦政府的介入,工廠結(jié)清了所有欠薪,甚至賠付了給他們兄妹二人三倍的賠償款。
那時,他才十七歲,還是個少年,卻被迫一夜長大,輟學,用尚且稚嫩的肩膀,扛起撫養(yǎng)還在讀小學妹妹的重擔。
賺錢?談何容易。
社會的殘酷遠比他想象的更甚。機緣巧合,他認識了一位退伍老兵,他后來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