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總自嘲說是炊事班出來的,沒啥大本事。
兩人合伙開了個不起眼的事務(wù)所,表面做著跨州介紹工作的中介活,把江州過剩的勞動力引向需要人手的其他州,從中抽取不菲的中介費。
暗地里,他們更重要的營生是收集各州的情報。
下至豪門秘辛、離婚出軌,上至特情局那些升格者們的動向任務(wù),只要價格合適,他們都能想辦法弄到風(fēng)聲。
這十年,他靠著膽識、運氣和師父的人脈,確實賺了不少錢,足以讓楊子衿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住最好的酒店,穿名牌衣服。
但這也讓他們得罪了太多人,明的,暗的,權(quán)貴,黑道……他和師父,帶著妹妹,如同幽靈,在各個州之間流轉(zhuǎn),從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四海為家,居無定所。
哦,別瞎想,他師父不是被人弄死的,是去年自己喝酒太多,酒精中毒沒救回來。
想起這個,楊閔心里又是一陣說不清的憋悶和空落。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他沉重的回憶。
楊閔收斂心神,走過去打開門,穿著筆挺制服的服務(wù)員推著餐車進來,將一道道蓋著銀質(zhì)餐蓋的菜品在長方形的飯桌上擺放整齊。
逐一掀開蓋子,里面是琳瑯滿目的中西合璧早餐。
煎得恰到好處的牛排,精致的點心,熱氣騰騰的粥品,新鮮的沙拉。
楊閔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里面只有游戲背景音樂的聲音。
他直接推門進去,把坐在馬桶上埋頭玩手機的楊子衿像拎小貓一樣拎了出來,督促她快速洗漱干凈。
半小時后,兄妹二人在沉默中用完午餐。
楊子衿終究是拗不過哥哥,也被疲憊打敗,乖乖回臥室補覺去了。
接著,楊閔套上一件經(jīng)典的卡其色風(fēng)衣,壓低帽子的帽檐,幾縷銀灰色的狼尾長發(fā)隨意散落在頸后。
他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帽檐下的眼神銳利,卻帶著一絲疲憊,這身打扮讓他更像一個游走在陰影中的偵探,而非酒店的奢華住客。
他獨自離開房間,穿過靜謐的大堂,走出酒店,徑直走向酒店對面那未來主義風(fēng)格的空中列車站臺。
他在列車上瞇眼休息,直到廣播播放天達大廈四個字,他才有氣無力地下車。
掐著點奔向大廈四樓的奧斯曼奶茶店。
奧斯曼奶茶店運用全息投影技術(shù),將空間打造成一個微縮的深海世界。
顧客置身其中,仿佛在海底漫步,抬頭便可望見發(fā)光的虛擬魚群從身旁悠然游過。
楊閔走進去找一個靠門位置坐著,為的是出事能快速逃走。
他剛一坐下,一道人影就如同鬼魅般閃到他面前。
“我靠……”他嚇得差點大聲尖叫,對面穿著黑衣服的女人立馬捂住他的嘴,笑眼瞇瞇道。
“噓,其實我很早就到了,只是因為整家奶茶店都被我能力控制,所以你們一開始看不見我?!?/p>
楊閔慢慢恢復(fù)平靜,瞪得大大的瞳孔逐漸縮小,變回原樣,他拍開她的手,“贏子夜,你到底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早上?”
贏子夜悠哉悠哉坐下,一邊掃碼點單,一邊說,“總之我已經(jīng)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等她點完單后,她手抬起輕輕一揮,周圍所有人竟都停止動作,整家奶茶店好像處于靜止?fàn)顟B(tài),楊閔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情況,邁出去的左腳又收了回來,他壓根跑不掉。
贏子夜淡定的說:“我長話短說吧,我獲得了神龕的能力,它的能力是支配,我剛剛使用了支配之力……將這些人控制住了。”
楊閔聽完她的話,反倒冷靜下來,笑著說:“居然是……我還以為這個神龕里面只是普通能力,沒想到這么強……”
贏子夜又抬起手,打了個響指,靜止的人們活動了起來。
“或許吧,我們換個地方聊吧,這里的人太多了,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
“紅海酒店。”楊閔說道。
贏子夜雙手交叉,撐住下巴,諱莫如深地看著他,“等我奶茶來了,我們?nèi)ツ慵??!?/p>
紅海酒店后方,藏著一座繽紛花園。蜿蜒的小徑旁開滿各色花卉,幾座亭臺點綴于花叢深處,恬靜悠然。
花園一側(cè),人工湖如明鏡般漾開波紋,黑白天鵝悠然游過,水面上也靜立著兩座觀景亭。
贏子夜和楊閔坐在一處亭子內(nèi),亭內(nèi)的桌子上擺著圍棋局,贏子夜不會下圍棋,她把玩著黑色棋子,突然間她眉眼顯露殺氣,手一翻,大力將棋子拍在掌下。
砰地一聲,桌子裂開兩半。
楊閔見狀直接站起身,盡管他刻意表現(xiàn)出冷靜,但贏子夜仍從他不斷抖動的手指看出他內(nèi)心的慌亂。
“你妹妹呢?我說過我對她預(yù)言能力十分感興趣,我記得這也是你離開試煉之塔前對我的承諾吧?!壁A子夜不想與他拐彎抹角,那張笑盈盈的臉即刻繃緊,看向他的眼神充滿戾氣。
楊閔頓時彎下身子,笑容諂媚,“我妹妹她有重度社交障礙,我沒有辦法帶她出來,但是我有她的日記。”
贏子夜挑眉道,“日記給我我看看,你妹到底有沒有你說得那么神。”
花園內(nèi)的燈光霎那間全暗了,眾人陷入短暫的黑暗,等到燈光再次亮起后,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聲響起。
“死人了!有好多人死了……”
“救命啊,死人了,快報警!”
從燈滅到燈亮全程不過三分鐘,竟然有人死了。
這十分不對勁。
贏子夜起身,臉色微變,“怎么了,為什么會死人……?”
兩個小時前,花園內(nèi)有兩個的神秘男人,站在人工湖邊欣賞挑逗白天鵝的黑天鵝
一位穿著白色燕尾服西裝的男人扔出手里的面包塊喂天鵝,他頭發(fā)有些花白,頭上戴著一頂圓頂禮帽,另一只手拄著繁復(fù)花紋的拐杖。
動作優(yōu)雅斯文,頗有紳士做派,“這個花園蠻不錯的嘛。”
紳士身旁站著一位穿背帶褲的男孩,男孩身形頎長,他壓低前進帽帽檐,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哼了一聲說道:“你確定,搶走神龕的人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