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又是一聲足以震碎凡人顱骨的巨響。
那是荷魯斯的動力錘與烏爾拉克的鏈鋸戰斧,再次發生正面碰撞。
那聲音根本不像金屬的交擊,更像是兩顆失控的行星在近距離發生了摩擦,引發了地殼的崩裂與大氣的燃燒。
溢出的能量沖擊波夾雜著金色的閃電,和綠色的WAAAGH!能量,化作實質般的風暴,像是一把把無形的鐮刀,無差別地收割著周圍的一切。
空氣中充滿了臭氧被電離后的刺鼻酸味,以及那種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皮膚上有無數螞蟻在爬的靜電感。
阿巴頓感覺自己的牙齒在不受控制地打顫。
不是因為恐懼。
阿斯塔特不懂恐懼,更何況他是第一連的連長。
是因為那股狂暴的能量正在通過終結者盔甲的傳導系統,瘋狂地刺激著他的神經末梢,讓他的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痙攣、跳動。
他的視網膜顯示屏上全是亂碼,鳥卜儀的讀數在瘋狂跳動,在尖叫著警告他遠離那個神祇爭斗的漩渦。
他站在王座廳的邊緣,距離那場神之決斗只有不到五十米。
但他不能回頭看。
一眼都不能。
因為在他的面前,是一堵綠色的、由鋼鐵、肌肉和純粹的暴力鑄成的墻。
那是烏爾拉克·烏爾格的親衛隊——“硬霸”獸人諾博衛隊。
整整三百頭。
它們是獸人中的精英,是經過無數次廝殺后存活下來的怪物。
每一頭都穿著從被摧毀的帝國泰坦或騎士機甲上拆下來的精金裝甲板,那些裝甲上還殘留著帝國的雙頭鷹徽記,卻被褻瀆地涂抹上了紅色的油漆和獸人的圖騰。
它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都是致命的:巨大的動力剪、還在滴著機油的鏈鋸斧,甚至是直接焊在手臂上的雙聯裝重爆彈。
它們咆哮著,口中噴吐著惡臭的唾液,像是一群聞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魚,瘋狂地想要沖破加斯塔林終結者的防線,去圍攻那個正在與它們老大單挑的金色巨人。
“為了荷魯斯!一步不退!??!”
阿巴頓的喉嚨里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聲音沙啞而狂暴,通過外部擴音器炸響,壓過了獸人的戰吼。
他手中的精工動力爪,這件來自泰拉統一戰爭時期的古老遺物,此刻已經過載到了極限。
分解力場發生器發出刺耳的尖嘯,藍色的電弧在爪尖跳躍,仿佛在渴望著鮮血的祭祀。
一頭身高接近三米五、渾身掛滿骷髏項鏈的獸人諾博沖到了他面前。
這怪物手里揮舞著一根還在噴著黑煙的工字鋼,上面焊滿了生銹的齒輪和尖刺,就像是一根簡陋的狼牙棒。
呼——!
工字鋼帶著惡風橫掃而來,空氣被撕裂發出嗚嗚的聲響,沉重的風壓甚至讓阿巴頓的披風獵獵作響。
阿巴頓沒有躲。
他是終結者。
他是墻壁。
墻壁是不會躲閃的。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伺服電機發出咆哮,左肩那厚重的陶鋼肩甲硬生生地撞向了那根橫掃而來的工字鋼。
當?。?!
火星四濺,如同在昏暗的大廳里燃放了一枚煙花。
阿巴頓感覺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麻了,骨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肩甲上的伺服電機發出尖銳的過載警報,紅色的故障燈在頭盔內瘋狂閃爍。
但他抗住了。
這股巨大的動能被終結者盔甲的液壓系統強行吸收。
借著這一撞的反作用力,他的右手動力爪如同毒蛇出洞,帶著黑色的閃電,狠狠地捅進了那頭獸人諾博的腹部。
滋啦——!
那是物質被強行分解的聲音。
分解力場瞬間撕裂了獸人那厚重的廢鐵護甲,切開了它堅韌如輪胎般的肌肉和內臟,就像熱刀切開黃油。
“死!”
阿巴頓手腕一翻,動力爪在獸人體內猛地攪動,將它的腸子、胃袋和脊椎絞成一團爛泥。
那頭獸人發出一聲含混不清的慘叫,大蓬黑紅色的鮮血混合著破碎的臟器,順著阿巴頓的手臂噴涌而出,瞬間將他黑色的盔甲染成了暗紅,冒著令人作嘔的熱氣。
但這頭野獸沒有倒下。
獸人的生命力頑強得令人發指。
它在臨死前,竟然扔掉了武器,張開那張滿是獠牙的大嘴,一口咬在了阿巴頓的頭盔上!
咔嚓!
強化陶鋼制成的頭盔目鏡,竟然被它那足以咬碎巖石的咬合力,硬生生咬出了一道裂紋!
獸人的唾液順著裂紋流了進來,滴在阿巴頓的臉上,帶著一股腐爛的腥臭。
“滾開!”
阿巴頓怒吼一聲,左手的一體式爆彈槍頂住獸人的下巴,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三發大口徑爆彈。
獸人的后腦勺像西瓜一樣炸開了,紅白之物噴了阿巴頓一臉,糊住了他的視線。
尸體轟然倒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阿巴頓大口喘息著,透過滿是裂紋和血污的目鏡,他看到更多的綠皮正在涌上來。
它們踩著同伴的尸體,揮舞著武器,像是一群不知疲倦、不知恐懼的僵尸。
“連長!左翼!左翼要崩了!”
通訊頻道里傳來塔里克·托加頓焦急的吼聲,背景音是鏈鋸斧切開骨骼的噪音和爆彈槍的連射聲。
“四號位缺口!它們沖進來了!”
阿巴頓猛地轉頭。
在左側防線,三名加斯塔林終結者正在被十倍于己的獸人圍攻。
其中一名兄弟,那是卡勒布,一個剛晉升進第一連不到半年的年輕老兵。
他的暴風爆彈槍已經打空了,鏈鋸斧也卡在了敵人的骨頭里,電機發出空轉的嗡鳴。
兩頭獸人諾博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他的關節扯斷,終結者盔甲的裝甲板在巨力下發出扭曲的呻吟。
第三頭獸人舉起了一把巨大的、還在旋轉的動力鉆,對著他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滋滋滋——!
終結者那引以為傲的精金胸甲,在動力鉆的轟鳴聲中被鉆透了?;鸹w濺,血肉橫飛。
“為了……荷魯斯……”
卡勒布沒有慘叫。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出了身為影月蒼狼最后的決斷。
他引爆了掛在腰間的所有破片手雷和一發備用的熱熔炸彈。
轟——!
一團耀眼的火球在獸群中炸開。
卡勒布消失了。連同那三頭圍攻他的獸人諾博,以及周圍十幾只綠皮,一起變成了一堆扭曲的廢鐵和碎肉。
爆炸的氣浪將周圍的獸人掀翻,暫時堵住了那個缺口。
阿巴頓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那是他的兄弟。
是他的兵。是和他一起在泰拉統一戰爭中流過血、在無數個世界并肩作戰的戰友。
但他沒有時間悲傷。
在戰場上,悲傷是多余的情緒。
“補位!托加頓!帶人補上去!”
阿巴頓咆哮著,聲音里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那是憤怒的味道,是復仇的味道。
“別讓卡勒布白死!把那個缺口給我堵死!”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沒有一只綠皮能打擾父親的決斗!”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消耗戰。
加斯塔林終結者只有四十人。
而獸人親衛隊源源不斷,仿佛殺不完一樣。
每一次呼吸,都有爆彈在爆炸,每一次心跳,都有鏈鋸在撕裂血肉。
阿巴頓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飛速流逝。
他的肌肉在燃燒,肺部像是在拉風箱,每一次揮動動力爪都變得比上一次更沉重。
汗水順著臉頰流下,刺痛著眼睛。
但他必須堅持。
因為他能感覺到,身后的那場決斗,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
那股屬于荷魯斯的金色靈能光輝,正在變得越來越耀眼,越來越熾熱,像是一顆正在升起的太陽,照亮了這座黑暗的大廳。
而那股屬于烏爾拉克的綠色WAAAGH!能量,雖然依舊狂暴,但已經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波動,像是風中殘燭。
父親在壓制它。
“堅持?。 ?/p>
阿巴頓一腳踹開一具獸人尸體,背靠著一根巨大的承重柱,手中的爆彈槍向著前方扇形掃射,彈殼像雨點一樣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們是影月蒼狼!”
“我們是帝國的尖牙!”
“殺?。。 ?/p>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分開。
一頭體型僅次于烏爾拉克的獸人戰將,穿著一身掛滿了人類頭骨的動力甲,手里提著一把雙刃動力斧,撞開了人群,直奔阿巴頓而來。
它的每一步都讓地面震動,它的呼吸像是一臺蒸汽機。
它的目標很明確——殺穿這條防線,去支援它的老大。
“想過去?”
阿巴頓扔掉了打空的爆彈槍,雙手握緊了那只還在滴血的動力爪。
他那張滿是鮮血和汗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如惡鬼般的笑容。
那笑容里沒有恐懼,只有對殺戮的渴望。
“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p>
他沒有等待對方沖鋒。
他迎著那柄足以開山裂石的戰斧,發起了反沖鋒。
這是一場凡人無法插手的神戰邊緣,最慘烈的一角。
在這里,沒有戰術,沒有撤退,沒有憐憫。
只有鋼鐵與血肉的硬碰硬。
只有用命換命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