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將懷里小公主交給近侍,隨后皺起眉,看向前方巨大的廣場。
廣場上燈火通明,號子聲不斷傳出,還有絲竹聲從空中傳來。
“走,去看看!”
秦曦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終于找到青堯縣謀反的證據!
大唐有宵禁的禁令,昨日她就見到,青堯縣晚上比白天還熱鬧,今天反而更加怪異。
隨著腳步的邁動,空氣中絲竹聲愈發明顯,人聲也越顯嘈雜。
待幾人走到廣場邊緣,眼前的景象徹底讓他們愣住,偌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這些并非是白天看到的那樣,男男女女都有,有的甚至白發蒼蒼,還有的不過七八歲。
十幾個方陣整齊劃一,隨著絲竹聲,有的在舞動手腳,也有的在手持長劍短棍,甚至秦曦還看到幾人,手持十多米長鞭子,在人群最前面舞動。
和這些人不同的,是方陣另外一側,這些人衣著華麗,有的才十**歲,無論年紀大小,這些人都有個特點,很票聯!
妖嬈的曲線,隨著絲竹聲扭動,纖細腰肢如同水蛇,袖擺隨動作而動,那樣貌就仿佛是一群仙女謫落凡塵。
美!美到讓人窒息,也讓人膽寒!
更讓秦曦等人驚訝的是,這絲竹聲并非是一樣,每個隊伍旁邊,都有單獨的樂師和琴師。
他們所聽到的聲音,就是自這些人手中而來,那激昂、歡快、優雅的樂聲,不斷在幾人耳畔縈繞,讓場中的氣氛變得更加怪異。
秦曦腦袋中,陡然想起一個傳說。
“傳說西南有巫術,可以溝通邪神,常常以血肉祭祀,每當月圓之夜,邪神出來作祟,便要以生靈血肉來飼養。”
“今日正好月圓,難道……”
很不巧,天空中月亮皎潔,銀色月光如同水流從天際傾瀉而下。
月光照耀下,那些舞動身形的人,在秦曦眼底化作邪魔。
此刻她的眼神愈發冰冷,她萬萬沒想到,青堯縣內居然有如此大秘密!
上千人聚眾祭祀邪神,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傳說中邪神有蠱惑人心、點石成金等本事,而侍奉邪神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最后都得成為邪神的傀儡。
想到此處,秦曦只覺得渾身寒意上涌,整個人都似乎墜入了冰窟中。
她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燈火映襯下,讓她看上去很滲人。
身在帝王家,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巫術,如今再次看到,這已經深深觸及到她最敏感的那個神經。
若是她最痛恨的,就是巫蠱邪術!
當年她和太子爭權,太子見到大局不可控,差人前往西南,請來三位巫師。
那一日,天空暗淡無光,宮中燃起大火,數千人慘死,至此后宮中常有鬼魅游魂傳說。
甚至就連小公主,也曾親眼見到。
秦曦很少下令殺人,但那一天,她沒任何猶豫,流放了太子,斬殺了所有邪巫。
李牧是何等人杰,三朝首輔,一眼就看出秦曦此刻情緒不對。
他并沒有直接出聲,而是仔細觀察,眼前這些人裝束怪異,有的隊伍里面全是白色衣服,有的則是花花綠綠,手里東西也各不一樣。
尤其是那些人的動作,看上去整齊劃一,實則總有幾個亂了陣腳,若是在訓練,這肯定說不過去。
一群滿頭華發的老人訓練,這能有什么用?難不成送入戰場,當前鋒營不成?
再看那些女子,身上衣著不菲,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她們臉上更多的是笑容和愉悅,并沒有其他多余的情緒。
他起先也以為是什么巫蠱邪術,看了一會隱約覺得這件事,不是表面上這么簡單。
被巫蠱邪術控制的人,都滿臉呆滯無神,從未見過有人會滿臉笑容。
“小姐,此事沒那么簡單。”
在外面,李牧也不敢暴露秦曦身份,倘若這里真的是邪神場所,那暴露之后,整個大唐將徹底覆滅。
秦曦眉梢緊鎖,她最為忌諱,也是最痛恨巫蠱邪術,如今親眼看到,眼前的李牧還要辯解。
若不是李牧是她親舅舅,她定然會當場發作。
“為何?”
“小姐你且看,那些人看似在舞刀弄槍,實則腳下虛浮,并無半點力氣,拳腳之間也沒煞氣。與其說是祭祀,倒不如說是在隨意舞動,再者祭祀怎么會動用這些,這豈不是大不敬?”
李牧看出點苗頭,轉頭又看向那些貴婦千金們。
“再看這些女子,衣著曼妙,身形動人,她們臉上可都是笑容,全無半點被控制的模樣。”
“似乎……她們是在跳舞,就是單純的跳舞!”
秦曦自然看的出來,這些女子在跳舞,可正因為看出來,她內心才恐懼。
李牧見她遲疑,便再次加深語氣,緩緩開口勸說。
“小姐,我等此刻就在青堯縣,今日所見所聞,都不同尋常,萬萬不可大意!”
“若是此刻輕舉妄動,萬一驚動了他們,不但會惹來禍事,怕是還會讓我等陷入被動,不可沖動。”
白天的事情,秦曦還歷歷在目,若不是她打了曹云飛,也不會有后來的事情。
三千兩白銀的罰款,讓她現在也收斂許多。
“你說的有道理,那便過去問問,看看是為何這樣!”
秦曦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轉身看向李牧。
李牧老臉一黑,他是來勸說秦曦不要太沖動,而不是想自己上。
他一把老骨頭,雖然年紀大了點,可還想活些時日。
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左右環顧一圈后,李牧看到個玩鞭子的老漢,正從人群中走出,來到路邊花壇坐下休息。
見此,他快步走上前,來到老漢身邊。
“老丈,請問你剛才這是在?”
“我等初次來青堯縣,未曾見過這景象,不知可否解惑?”
老漢抬起頭看向李牧,見到他滿臉好奇,又身穿綢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老兄弟,我們這是廣場舞。”
“你們外鄉人不懂,看到那些大姑娘小千金沒有?那都是來跳舞的!”
“看看這身段,哎喲,我要是年輕二十歲,我也湊過去。”
李牧滿臉黝黑,他問的是這個么?
只是這廣場舞,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聽著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