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三兄弟里,陸時均年紀輕輕就做到副營長。
整個軍區(qū)大院的營長副營長里,除了周旭,就數(shù)他陸時均最年輕有為。
陸時淮更不用說,一來就撞上個天大的好機會,而他也抓住了這次機會,露過幾次臉后直接當上文工團副團長。
最小的陸時冶話不多,醫(yī)術可厲害,救治過好些傷員,什么陳年舊病經(jīng)他的手,就算不能根除,也能恢復大半。
這樣三個人,不管出自哪家,都是祖墳冒青煙。
偏偏三個各有本事的,還都是一家兄弟!
更令人驚訝的是,陸家三兄弟從小沒了爹媽爺奶,全靠姐姐一手拉扯到大。
軍區(qū)大院的人怎么可能不好奇,怎么可能不想把陸家的人見全乎?
陸家三兄弟幾乎天天都能在軍區(qū)大院里瞧見,個個長得俊得很。
想來陸家姐姐長的應該差不到哪兒去,就是這性子嘛……
“嘖嘖,我有一次可聽守電話的小余說了,陸副營接電話之前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電話那頭聲音一傳出,態(tài)度一下子大拐彎,就差當場立正,抬起胳膊向對面敬禮了!”
“那天路過他們家時我也看到了,陸副團和陸軍醫(yī)不知道為了什么在鬧脾氣,差一點就當場打起來,陸副營就提了‘姐’這一個字,兩人當場消停了。”
最開始接話的吊梢眼大媽直勾勾看向門口:
“我倒要看看陸時淮的姐姐有多好看,才叫他見一個女人就嫌丑!”
旁邊的人聽著,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陳營長家的夫人哪是想看陸家姐姐長什么樣,分明是想故意埋汰幾句,也好出一口惡氣。
不過那事也怪不了人家陸時淮,是陳營長家的夫人非要撮合陸時淮和自家閨女。
陸時淮拒絕一次又一次,再看話不說難聽點,陳家都要蹬鼻子上臉了,才撂下一句硬邦邦的嫌陳家閨女長相‘不好看’。
和女人一樣,男人也八卦。
守在家屬大院門口的兩個小兵身板挺得筆直,眼神不住往吉普車上瞟。
他們可都是親身體會過陸時均的厲害,更想看看陸家姐姐長什么模樣。
應該……和自家姐姐差不多,長的一般般,脾氣還挺爆。
他們短時間內沒機會看陸副營被媳婦揪耳朵受窩囊氣。
畢竟陸副營還沒有媳婦。
可看他被陸家姐姐揪耳朵也成啊。
他們不挑!
迎著明里暗里各種視線,吉普后車門率先打開,陸時均和陸時淮同時從兩邊車門走出。
陸時均扭頭去提后備箱的行李,而陸時淮動作自然地走到副座旁,親手打開車門:
“姐,這里就是軍區(qū)大院,下車吧。”
隨著淡淡一聲‘嗯’,一條大長腿率先邁下車,緊跟著,整個人都出現(xiàn)在視野里。
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兵越過陸時淮的遮擋看清下車的人后,眼里同時閃過錯愕。
和想象中不同,這位陸家姐姐不是暴脾氣的母老虎。
她穿著一身藏藍色長裙,肩上披著松軟暖和的白色針織開衫,笑起來漂亮又溫柔。
乍一看和陸家三兄弟不太像,可仔細打望幾眼,就會發(fā)現(xiàn)四人眉眼間有六七成相像。
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這位陸家姐姐更明艷,更精致。
陸時瑜下了車,打望幾眼四周后,和陸時淮并肩走進家屬院,仿佛忘了吉普車里還有人。
周旭站在車旁,沉默看著這一切。
陸時均趁機將一包行李塞到他手里,見怪不怪道:
“俺……我姐和陸時淮性子差不多,都挺愛美且注意形象,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看出來了。”
周旭被迫提著一包行李,視線落在勤勤懇懇跟在兩人身后的陸時冶手上。
陸時冶一手提著他從不離身的小藥箱,一手拿著那件軍綠色大衣。
顯然,陸家姐姐在風度和溫度里,選擇了好看且保暖的白色針織開衫。
“姐,我和那兩個商量過了,把陸時均住的那處平房讓給你一個人住,我們三個住一塊兒。”
陸時淮瞥一眼院里坐一塊兒曬太陽嘮嗑的幾個軍嫂,全當沒看見,引著陸時瑜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軍嫂們本來打算看看陸家的熱鬧,可陸時瑜一走進家屬大院,全都沒了聲。
陸時淮是三兄弟里最講究的,又不喜歡隨大流。
他出門前特地換了一身白襯衫搭配一條長褲,頭發(fā)都梳了上去,露出鋒銳傲氣的額頭和眉眼。
整個軍區(qū)大院獨一份的出挑!
可陸家姐姐走在他身邊,沒有遜色半分,甚至自帶一股獨屬于她的生命力。
直到陸家的人走遠了,才有個年輕軍嫂開口:
“我的乖乖,陸家姐姐咋長得比陸家三兄弟還要好看?怪不得陸時淮眼光忒高。”
陳營長的夫人賀紅霞差點沒咬碎一口牙,哪里肯承認自家女兒長得的確不如陸家姐姐:
“胡說啥呢?哪好看了?不就跟咱們一樣,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的?我看也就那樣!
好端端的不在家待著照看男人孩子,偏要一個人到東北隨軍,我看她不是不得男人喜歡離了婚,就是來軍營勾搭男人的。”
周旭將車鑰匙交給小兵讓停去該停的地方,認命提著行李后一步跟上。
路過嘮嗑的人群時,聽到這話頓時想起陸家姐姐在車上提起離婚時的平淡態(tài)度。
這話說的太難聽,他難得板起臉看了眼賀紅霞:
“嬸子,都是一個大院的家屬,你說話也別太過分。”
賀紅霞仗著自家男人是營長,敢招惹陸時均這么個副營,可不敢得罪周旭這個軍區(qū)最年輕的營長。
等人走遠,她才悻悻嘀咕了幾句。
走了大概十分鐘,陸時瑜便看到一排排灰磚紅瓦的平房。
每戶門前空地上或種著菜,或壘著柴,或曬著被子。
陸時淮帶她走到其中一棟平房門口停下:
“姐,這棟平房就是分給陸時均住的,右邊的是我和時冶的,左邊是周旭周營長在住,你有什么需要,就來找我們。
我們要是都不在家,你去隔壁找周營長也成,周營長不算什么熱心腸,可對下屬和下屬的家人還是挺好的。”
陸時瑜點頭示意知道了,抬手攏了下披在肩上的開衫,等待兩個弟弟趕上來的同時,好奇地問:
“門口這菜是時均種的?”
平房門口的菜地種得參差不齊,一看就不是陸時淮和陸時冶的手筆。
陸時淮嫌棄地撇撇嘴:“他哪有這本事。他這地空著也是空著,對面秦營長媳婦看他不種,便和他說了一聲,全種上了菜,都好幾年了。”
陸時瑜側身站在門口,余光瞟一眼正坐在對面平房門口理毛線的女人,沒有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