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長紅蓮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后用有些幽怨的小眼神看著秦楓:
“姑爺呀,你這么叫我,我可不敢答應,要是讓侯爺聽到了,非要責罰我不可。”
秦楓知道,這位年芳二十四的侍女長,年紀不大,卻是蘇府的老人兒了!
從入府后,先是跟著趙姨娘,等蘇曉萌大了一些,開始念書了,她便一直相伴左右。
蘇曉萌對其的情感,自然深厚的多。
而且,紅蓮是個八品劍修,要是她父母沒有死在仇家手下的話,那以她的天賦,應該遠不止這個境界。
“行吧行吧,那你是去接幼微嗎?”
紅蓮笑著點了點頭:“適才,主母喚我去,交代了一些事情,這會兒到叫飯的時間了...”
“欸?姑爺你干嘛?”
秦楓邊走邊說:“我跟你一起唄。”
夜幕降臨。
飯桌上。
蘇曉萌笑靨如花,俏臉微紅的用公筷給秦楓夾菜。
逆子蘇明朗依舊仇視秦楓,只不過爹娘看的太嚴,講武堂那邊課程又太緊,他實在沒找到什么好的機會對付秦楓。
他本來就火大,見秦楓好像壓根就不在意他,他就更火大了!
以前在家里,爹娘嚴厲歸嚴厲,可也是挺寵他的,可自打秦楓來了,他就跟不是親生了的一樣。
蘇明朗這個小霸王,囂張歸囂張,可做什么事情那也是講究策略的,最好一下子就弄跨秦楓,不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
“楓兒呀,看你今天采購了很多精糧回來?”
聽到趙姨娘笑著詢問的聲音,秦楓放下碗筷,一五一十的回答:
“是的姨娘,我還去了趟天工閣,讓他們趕制了釀酒的東西出來。”
美艷姨娘笑起來,總是把那雙狹長的鳳眼笑成月牙彎彎:“姨娘就隨口問問,不打緊的,你繼續吃呀。”
“好的姨娘。”
秦楓剛端起碗,一旁的蘇武抿了口嘴里的米酒:“楓兒準備釀酒?”
“是的爹,不過我也沒釀過,只是今日和幼微在讀書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打算試試看。”
這邊,憋了很久的蘇明朗終于找到了抨擊秦楓的機會,便嗤之以鼻的呲道:“還靈光一現,做事憑這玩意,就能做成?”
“還釀酒,你分得清五谷嗎你?”
“是不是我昨天晚上的話刺激到你了,逼得你裝模做樣一下?”
“你...”
趙姨娘抬起手,朝他的后腦勺就來了一巴掌:“大人說話,有你小孩插嘴的份兒?”
“那邊蹲著吃去。”
蘇明朗端著碗就蹲到了一邊:嗚!
秦楓抿了抿嘴,你說你,明知道會這樣你還非要懟我兩句...新腦袋瓜,就是頭鐵。
蘇武本身就好酒,對各種酒都有涉獵,而且酒窖里也存了很多瓊漿玉液。
現在聽秦楓說要釀酒,他雖然頗有興趣,但是并不覺得秦楓真能研究出什么新鮮的花樣來。
所以便安慰秦楓,該折騰就折騰,就算不成也沒關系。
話雖然說的非常委婉,讓人聽不到任何扎耳朵的嫌疑。
但是秦楓還是從其中感受到了蘇武的真實態度,那就是也不覺得秦楓能在這方面有所成就。
畢竟不是專業的啊,秦楓對此想法也完全可以理解。
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寵他秦楓,無可厚非。
但個人能力歸個人能力,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秦楓的態度擺的非常明確,那就是絕不像某個蹲著吃飯的逆子一樣逞口舌之快。
做出成績來,比什么話都更有力量!
飯后,蘇武想著留秦楓再對弈幾盤,可秦楓對自己的蒸餾酒大業半刻的工夫也不想耽誤。
但是又不好拒絕。
就在這時,始終在暗中注意秦楓的蘇曉萌,大眼睛眨呀眨的說道:
“爹爹~我,我想讓秦郎送我回去。”
蘇武這個表面威壓實則是個女兒奴的父親,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好好,讓楓兒陪你走走,但是不要行走過久哈,你身子弱。”
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聽潮閣,背后準備尾隨一下的逆子,轉頭就被美艷姨娘揪著耳朵家法伺候。
“記吃不記打,怎么跟你姐夫說話呢,啊?”
游廊里,秦楓正在盤算接下來要做的釀酒步驟,垂首間,一雙漂亮的繡鞋映入眼簾。
目光順著裙擺一路上移,掠過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和那傲人之處,最后停留在笑靨如花的俏臉上。
蘇曉萌這張精致的鵝蛋臉因為病魔纏身,有些許的消瘦,但已經是天下無雙的美麗。
若是以后病好了,臉上再添上嬰兒肥,那將是無法抵御的絕殺!
這樣一個笑起來像小太陽般的寶藏女孩,紅著臉從云袖里掏出一個下午親手縫制的香囊:
“秦郎~給,給你的。”
秦楓小心翼翼的接過,看著上面精美的仙鶴蓮花的女紅針線,簡直就是藝術品好吧。
寶藏女孩真是心靈手巧。
“你自己做的?”
“嗯嗯~下午趕制出來的,做的不好,秦郎不要嫌棄。”
一旁的侍女長紅蓮掩嘴笑道:“姑爺,小姐下午做的時候可認真啦,明明做了一個,卻覺得很不滿意,又重新做了一個。”
蘇曉萌的臉頓時紅透了,她頷首揮舞著小手,像是在驅趕:“不要說啦~”
秦楓在蘇曉萌時不時偷看的目光里,把香囊拴在腰帶上:“我很喜歡,我以后每天都要戴著,謝謝幼微。”
“秦郎喜歡就好。”
見秦楓喜歡,蘇曉萌小臉都要笑的更圓潤了起來,本來有些小消瘦的雙頰,都粉嘟嘟了起來,可愛極了,漂亮極了!
“走吧,送你回去。”
蘇曉萌搖了搖頭:“秦郎快去忙吧。”
“不是讓我送你嗎?”
蘇曉萌眨了眨大眼睛:“我知道秦郎對釀酒一事看的很重,適才不過是見爹爹挽留秦郎,這才如此說。”
“我,我不懂釀酒,幫不上秦郎...”
秦楓忍不住啦,抬起手就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瓜。
微微揚起小臉的蘇曉萌,臉蛋更紅了。
她像個小兔子般,猛然往后一跳:“秦,秦郎快去忙吧,也要注意休息哦。”
“我,我走啦。”
蘇曉萌害羞到已經不敢再與秦楓直視,用袖子遮住小臉,就小碎步逃離。
“天黑,慢點走。”
“知,知道了秦郎。”
秦楓扶住游廊的木柱,一只手抵在胸口,用力地捶了兩下。
“這誰頂得住啊!”
“死心臟,別跳啦!”
游廊的拐角處,蘇曉萌坐在亭中,一個勁的用團扇扇風,額前的幾縷青絲飄起又落下。
她有些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秦郎好溫柔呀~”
想著想著,蘇曉萌的腳丫就開始幅度很小的踮起又落下。
晚上,秦楓站在青銅鑄制的蒸餾儀器前,無語的拍了拍腦門。
他忘記囑咐讓天工客進行內部的拋光了,這也不能怪精益求精的天工客們,儀器內部已經被清掃的非常干凈。
但是由于秦楓沒有告訴他們這儀器是干什么用的,所以...
秦楓跟小五描述了一下自己需要的東西,小五想了想,好像府里也就磨刀石符合秦楓的要求。
于是乎,秦楓苦逼的用拳頭的大小的磨刀石,在儀器的內部開始打磨起來。
這是細活,秦楓說實在的并不敢讓小五哥上手操作,萬一他這武夫一用力給內壁干穿了怎么辦?
等到第二天吃飯的時候,有一點虛的秦楓,拿筷子都快要拿不穩了。
飯后,秦楓又思考了一下,還需要一些大一點的木桶、柴火和盛酒的器皿。
昨天事太多,秦楓也不算準備完善,所以就趁著儀器晾干的工夫,領著小五又出府一趟,把該買的都給置辦齊全。
早上九點,涼州的四月,清涼宜人。
東院聽潮閣前的花園中,蘇武端坐在太師椅上,聚精會神的看著《三略》兵書。
這本由大乾朝開國皇帝,乾武太祖寫的兵書,蘇武愛不釋手,沒得空閑總要翻閱,其中的魚麗陣,可謂是開創了步卒環繞機關戰車行軍軍陣的先河。
“我跟你們說,要是斷龍山是我帶兵,我肯定不會去花費時間探尋小路,走險關。”
“當年的作戰兵力,咱們比敵國的兵力多出三倍有余,我肯定會全軍出擊,快速結束戰斗,在戰場上每一刻的都是至關重要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蘇武劍眉緊皺,看著自家逆子被一群同窗擁簇著從游廊走來,嘴里還在不著調的大放厥詞。
他當即一拍桌子,劇烈的聲響,頓時讓意氣風發的蘇明朗渾身一顫。
他顫顫巍巍木訥的扭過頭,看到這個時辰,本該在書房里的父親,離奇的改到了在院中看書。
他頓時吞咽了一下口水,一旁的同窗也是嚇得寒若蟬噤。
蘇明朗急忙帶人走過,彎腰垂手。
庭訓庭訓,就是如此。
“成天不務正業,帶著人瞎混,現在居然還敢大放厥詞對斷龍山一戰評頭論足,誰給你的本事,啊?”
蘇武一拍桌子,眾人紛紛兩腿打顫。
“爹,我,我沒不務正業啊,不過和同窗稍稍的討論一下...”
“還敢頂嘴,你不是不務正業是什么,這又要帶著人去哪兒,成天嘻嘻哈哈吆五喝六的,你...”
就在這時,游廊上突然又傳來一陣叫喊聲。
“這琉璃壇子,脆著呢,都小心點搬。”
“說你呢,對就你,我說大哥啊,咱一次搬不了,走兩次行不行,你非要一口氣抱仨...”
眾人望去,蘇明朗陰笑起來,心想,這次你這個破落戶贅婿也得挨罵了吧?
蘇明朗又回頭,看自己父親,見他已經起身張望。
“哎呦。”秦楓余光瞥見一堆人,看到老丈人在,急忙走過去請安。
眾人本以為蘇武會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哪成想,剛才還威嚴赫赫的蘇武,直接換上了一副慈祥無比的面孔。
只見他拉著秦楓的手,耐心的問道:“這是做什么呢,還得自己忙活,小心把自己累著。”
秦楓解釋了一下,蘇武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忙吧,爹在這看會書。”
“是。”秦楓作揖離去。
眾人歪頭看看秦楓,又歪頭看看蘇武,滿臉疑惑驚愕。
蘇明朗歪著頭指向秦楓:“爹..您..他這就算務正業了啊?”
蘇武冷哼一聲:“楓兒是楓兒,你是你,今天哪也不許去,在家里抄五十遍家規。”
“至于你們,是不是想讓我去你們府上,找你們老子敘敘舊啊?”
眾人連連擺頭,作揖后,撒腿就跑。
蘇明朗牙齒劇烈摩擦:到底誰才是親兒子啊!?
秦楓我與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