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飯桌上。
美艷姨娘看著好似丟了魂一樣的閨女,輕喚了好幾聲,都沒有把她從神游中拉回來。
“幼微!”
蘇曉萌聞聲,急忙心虛的笑道:“怎么了姨娘?”
“這孩子怎么跟魔怔了似的?”趙欣茹狐疑的看著她,見她更加心虛的用飯碗擋住臉,便又看向心如止水的秦楓。
只見秦楓從袖子里突然掏出一沓銀票,轉(zhuǎn)移注意力。
“爹,姨娘,那一批白酒賺了三十三萬兩,我留下三萬,剩下的都上交。”
蘇武二話不說就推了回去:“自己憑本事賺的錢,自己揣好。”
秦楓又推了回去:“爹,這都說好了的啊,白酒所有盈利我只留一成,剩下的都是...”
沒等秦楓說話,美艷姨娘就打斷道:“那不過是玩笑話,楓兒呀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呢。”
那可不行!
秦楓把自己的身份擺的很明白,那就是在小事上講規(guī)矩,在大事上講原則。
自打曉夢的病愈發(fā)的好轉(zhuǎn)起來,二老對他那寵溺的態(tài)度更是水漲船高,但是秦楓就是不做出格的事情。
“爹,姨娘,我可沒有開玩笑。”
“白酒雖然和蘇家沒有直接的關(guān)聯(lián),但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九成的盈利都會納入府中,用作蘇家的所有開銷。”
見老兩口還想再說些什么,秦楓又急忙道:“這也是我跟幼微說好的事情。”
聞言,二老口對視一眼,蘇武還是把銀票推了回去。
“楓兒的孝心,爹和姨娘都明白了,這三十萬兩我們不要,你先聽爹說,白酒現(xiàn)在正是風(fēng)頭正盛的時候,你拿著這些銀兩充當(dāng)成本。”
“至于你說的九成歸府,大可不必,我看這樣吧,三成,白酒的盈利,只上交府中三成便可。”
秦楓還想再爭取一把!
可卻被美艷姨娘剮了一眼道:“你這孩子,知不知道一旦白酒的銷路在乾朝打開以后,會賺多少銀子啊。”
“你就一點也不心疼?”
秦楓真摯的笑道:“反正都是咱自己家的錢唄,這心疼啥。”
蘇武重重的嗯了一聲:“楓兒這話說的悅耳,都比不爭了,反正到最后,所有的東西都是楓兒的唄。”
平日里活蹦亂跳的逆子,今天倒是不吭聲了,但是一聽這話,突現(xiàn)一種人間不值得的神情。
這種話,不應(yīng)該是跟他親兒子說的嗎?
合著最后蘇家的所有家業(yè),都要交給秦楓這個寒門贅婿?
那他這位嫡長子,算什么?從外邊撿來的嗎?!
偏偏這時候美艷姨娘又戳了戳他的頭:“以后多跟你姐夫?qū)W著點,聽到?jīng)]?”
這一下子可算是把蘇明朗給點著了:“我為什么要跟他學(xué),無非是耍點小聰明罷了!”
“再說了,趙伯伯本來就跟咱們家有深厚的交情,所以趙伯伯明顯是因為咱家的面子,才給他宣傳的。”
說著蘇明朗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秦楓:“所以,你少給我神氣!”
就在美艷姨娘準(zhǔn)備把自己生出來的這個魔丸,趕到一旁蹲著吃飯之時。
蘇武卻突然放下碗筷,面無慍色道:“楓兒自創(chuàng)白酒,此為才也。”
“選醉香居為售酒之處,,此為勇也。”
“遭人排擠誹謗,卻不為所動,此為度也。”
“曉人心,借力打力,此為智也。”
“步步為營,厚積薄發(fā),此為謀也。”
蘇武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這樣有勇有謀,有才有智,胸懷大度的好榜樣,就被說成沾光耍小聰明的人?”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你...”
就在蘇武積攢的怒火,準(zhǔn)備一齊爆發(fā)的時候。
蘇曉萌突然開口道:“爹爹~您消消氣,軍安還小,而且也不了解秦郎,日后多接觸接觸,我相信軍安會對秦郎有極大改觀的。”
秦楓這頓飯,吃的是食不知味。
他最近忙,也沒好好跟自己這個未來的小舅子好好聊聊。
古往今來,能跟小舅子處好關(guān)系的,少之又少。
他一個贅婿,又是個大人,跟小孩子沒啥好計較的,多大的事兒嘛。
白酒的名聲,經(jīng)過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發(fā)酵,已經(jīng)徹底的兩極反轉(zhuǎn)!
秦楓之前所有的鋪墊,都收獲了幾何倍數(shù)的反彈!
以前的人。
“醉香居?吃死過人的地方,打死都不去!”
“寒門贅婿釀的酒?狗都不喝!”
“一百兩銀子一壇?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搶,還做什么生意?”
現(xiàn)在的人。
“醉香居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醉香居了!”
“誰釀的酒不重要,好喝就行了啊,要喝酒劍尊同款白酒!”
“一百兩一壇貴是貴了點,但是真他娘的值這個價啊,而且還能坐等升值!”
正所謂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
隨著白酒在人們心中態(tài)度的兩極反轉(zhuǎn),并且產(chǎn)生了不可抑制的哄搶局面。
傻眼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其中當(dāng)屬涼州城四大家族的家主,首當(dāng)其沖。
要說最不把秦楓這個贅婿當(dāng)回事的,也是他們四個。
要說四位家主,最無語的當(dāng)屬酒行和酒樓產(chǎn)業(yè)最多的齊家家主齊江河。
此時四位家主依舊在涼州城最好的酒樓,再回樓的頂層相聚。
這再回樓就是齊江河的產(chǎn)業(yè)。
區(qū)別于上一次,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fā)的場面,這一次酒桌上四人面色陰沉。
齊江河抿了口讓人偷偷買來的白酒:“這酒真是那贅婿自己釀出來的?我怎么這么不信呢?”
黑眼圈厚重的陳海生蹙眉道:“現(xiàn)在這一點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該死的寒門贅婿,好像早就打好了算盤,昨天他可是賣了足足三千壇,那可是三十萬兩啊!”
饒是富庶的四位家主,都被白酒這一本萬利的賺錢速度給震撼到了。
“看來咱們還真是小瞧了秦楓這個贅婿了,不過我感覺這主意不是他想出來的。”國字臉的宋碩摩挲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酒劍尊本就跟蘇武有深厚的交情,他托酒劍尊幫忙吆喝一下,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受影響最大的齊江河有些蚌埠住了:“行了,說來說去,能不能聊點干的,就沖現(xiàn)在這架勢,再讓這臭小子如此發(fā)展下去,這涼州城里還有我們棲身之所嗎?”
這一點可不是危言聳聽,作為商界的老油條,他們非常清楚白酒所能帶來的影響力!
因為此酒足以改變?nèi)煜碌娘嬀屏?xí)慣!
而且,現(xiàn)在釀造白酒的方法,還只掌握在一個人的手里。
這是一塊天大的肥肉,是可以讓人拋下一切善念也要吃上一口的肥肉!
宋碩摩挲著扳指,思索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來。
眾人紛紛疑惑不止,四人中,當(dāng)屬宋碩的點子最多,心眼也是最壞。
聽到他一笑,所有人便明白,這老小子又有了鬼點子。
齊江河當(dāng)即問道:“老宋,別藏著掖著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宋碩雙手拄著下巴,露出自己的金門牙:“你們先告訴我,是不是都想把白酒占為己有?”
眾人紛紛哂笑起來。
“廢話,傻子都知道,這白酒可以讓人一飛沖天,你我任何一人若是得了這白酒,并且將釀酒的技術(shù)獨攬,那必將成為整個涼州的首富!”梁牧笑著說道。
陳海生吸了吸鼻煙兒:“咱們四家,之所以能世代交好,不就是有肉一起吃嗎,老宋吶,這一點任何時候不會變,所以別賣關(guān)子了。”
宋碩笑道:“你們眼中只有白酒這潑天的富貴,而我眼中卻是看到了徹底傍上一棵大樹的好機會!”
“各位,咱們幾代人的辛勞,各自都積攢下了這么大的家業(yè),可以說往后幾代人的衣食住行都無需發(fā)愁。”
“但是手中皆是無權(quán),懂我的意思吧,朝中那位...”
宋碩不再言語,反而用手指了指上方。
眾人恍然大悟。
天生有點卷毛的齊江河一拍桌子:“對啊,白酒咱們要占下,要是再能把蘇武拉下水,更重要的是把蘇武拉下水!”
“這些年自打蘇武來了這里,咱們是油潑不進(jìn),針扎不穿的,現(xiàn)在莫名蹦出一個折騰的贅婿,可謂是給了咱們門路。”
“秦楓這個贅婿,一看就深得蘇武喜歡,要不然不可能讓他天天跑出來,還幫他做生意,蘇武這么護(hù)短的人,若是秦楓出了事,他能不管?”
“妙,妙的很吶。”
陳海生打了個哈欠,捶了捶后腰:“不愧是宋兄,只是咱們怎么下手?總不能明著找人刺殺秦楓那個贅婿吧,痕跡太過于明顯。”
“這酒確實夠勁過癮吶。”宋碩抿了口酒,旋即看向同樣掛滿笑意的梁牧,“梁兄,這第一步可就得看你的了。”
梁牧舉杯笑道:“我梁家,別的不多,就是糧行多,這整個涼州城,有六成的糧行都姓梁,白酒雖好,但也不能憑空變出來吧?”
“沒有糧食,我看他拿什么釀酒!”
齊江河伸手連連不斷地拍著桌子:“好好好,非但如此,咱們還要提前跟府衙和都護(hù)府打好招呼,想法子禁制白酒的外銷,一壇子也不能放出去!”
陳海生:“另外,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偷偷把白酒的配方和工藝弄過來。”
宋碩:“總結(jié)起來一句話,斷糧封路逼他就范,再拖蘇武下水,最后瓜分白酒這塊大肥肉。”
陰霾一掃而空,生機勃勃萬物競發(fā)的感覺撓一下又上來了。
這一局,優(yōu)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