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低笑,她真的弄得懂他。
她真的明白。
時嶼知道,他的南棲一直很聰明,看起來一副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實則內(nèi)心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細膩。
這一瞬間時嶼覺得自己虧欠了南棲,自己偷偷吃藥的行為最后還是傷害了她,她明明那么信任自己,也那么期待自己能夠變好。
是他在辜負。
南棲沒有難過,她好心疼,她想問問時嶼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她開始和時嶼一樣恨起周婕來,但她最后什么都沒問出口。
她站起身,在時嶼的注視下窩到了他的懷里,雙臂虛虛的圈住他的脖頸,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我很難過,你為了傷害自己的那些人,而...而讓自己痛苦。”
該怎么辦呢。
魏醫(yī)生告訴自己,自己應該一直是積極的,不要在時嶼面前露出任何悲觀的情緒,否則會讓時嶼的心理狀況越來越差。
南棲沒有聽魏醫(yī)生的話,她在時嶼面前哭了出來,還用她的衣角擦著自己的鼻涕。
時嶼絲毫沒有嫌棄,他輕輕地蹭著南棲眼角的淚痕,“不許哭。”
南棲搖了搖頭,“你就當是為了我呢,那些人都很討厭,可你不還是有我在嗎?...算了,不要為了我。”
她說,“你要為了你自己,為了自己,好好的,行嗎?”
這次南棲不再執(zhí)著于時嶼的答復了,她依賴的抱住時嶼,在他的肩上輕輕蹭了蹭,像個尋求庇護的小動物。
有時候南棲也分不清究竟是誰在照顧誰,她充當著照顧時嶼的角色,時嶼會讓她心疼,也會讓她出現(xiàn)保護欲,可在有些時候南棲就只想簡單的讓他抱抱自己。
抱抱就好了。
時嶼的過去是潮濕的,很少有人糾結(jié)于過去,是因為過去的冰涼潮濕并沒有滲透他們的身體,或許過去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有酸有甜,但時嶼不同,他的過去除了酸澀,再無其他。
他從未感受到愛,南棲敢肯定他的父母并不愛他,缺少了父愛和母愛,帶著心理陰影跌跌撞撞的長大,這種潮濕滲透了五臟內(nèi)腑,出現(xiàn)了難以清除的霉斑,在身體里徹底扎根。
時嶼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小心翼翼的親吻她的發(fā)頂,南棲并沒有察覺出來。
她還在斟酌該如何對時嶼說話,“除了那些讓你討厭的人,你的未來還會出現(xiàn)其他的人,比如唐楚,你討厭他嗎?”
時嶼不知道,“他無關緊要。”
南棲笑了下,“那就是不討厭了...愛并不是獨立的,雖然有很多人沒有好好愛你,但你也會遇到其他的人,不是嗎?”
“你會遇到朋友,愛人....或許很久以后你也會擁有一個好兄弟,或許我們可以養(yǎng)些小貓小狗,小貓小狗的愛最真摯了,不是嗎?”
南棲覺得自己像在對時嶼灌輸心靈雞湯,時嶼還沒說話,她就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可無論是不是雞湯,南棲都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不過你的朋友,愛人,好兄弟或者小貓小狗也不是沒有背叛你的可能,所以你要好好的愛自己,可你現(xiàn)在做什么呢?你在傷害自己。”
愛自己并不會讓人痛苦,也不會因此變得不幸,這是一個不用拼搏就能得到的愛,它不會讓人哽咽,也不會讓人流淚,更不會傷害到自己,它單調(diào)卻又充實。
可又是極少數(shù)人擁有的特質(zhì)。
只有一部分人能心無旁騖的將愛都給了自己。
南棲在父母出了車禍那段時間非常消極,她覺得世界上唯一真正愛自己的人消失了,她也曾恍惚過,但在淚流滿面的時候也想過媽媽在送自己上大學的那一天叮囑自己的話。
“小南,你要好好愛自己。”
南棲想著媽媽說過的這句話,拿著自己僅剩的錢離開了那個讓自己充滿痛苦的城市,來到了海市。
她在這遇到了時嶼,她像自己的媽媽一樣,把這句話告訴了他。
南棲不知道時嶼能懂幾分自己的意思,她動了動身體,想要抬頭看看時嶼的神色,卻發(fā)現(xiàn)時嶼一直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他的眼角帶著紅暈,南棲以為他又哭了,可又覺得有什么不對,倏地,她站了起來,覺得剛剛身下的觸感有些不對。
她在煽情,而他在發(fā).情。
南棲原本默默流著的眼淚突然止住了。
南棲的話時嶼聽得清楚,他柔聲說著自己知道了,他也想拉著南棲好好告訴她,自己會想想辦法,會想辦法控制自己,不會再讓南棲失望。
可身體就是這個樣子,時嶼有些難堪,他掩耳盜鈴似的拿起枕頭蓋住了自己的雙腿,“對不起。”
他控制不住。
時嶼看著南棲哭紅的鼻尖,想要觸碰她,向她道歉,又怕她厭惡自己。
這幾天他一直在躲著她,身體上的反應讓他有些無措,自從那次和南棲親吻之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情緒和理智在拉扯,最終還是理智更勝一籌。
可今天南棲突然坐到了他的身上,還扭來扭去的不知道分寸,他已經(jīng)足夠忍耐了,可理智還是因為懷中溫溫軟軟的一團煙消云散。
時嶼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機械的道著歉,兩個人才確定關系幾天而已,他就變成了這樣。
“對不起...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南棲輕輕嘆氣,“時嶼,我剛剛說了什么,你還記得嗎?”
時嶼點頭,打量著南棲的神色,“你說讓我好好愛自己。”
南棲松了口氣,時嶼這個人還挺會抓重點,自己就是這個意思,她沒有因為時嶼的反應而生氣,故作老練的道:“沒關系,這是人類正常的生理反應。”
“不過抱歉,我們才剛在一起不久,不能做那種事,你知道的吧?”
半晌,時嶼輕輕的頷首,“我知道。”
南棲控制著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不該看的地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抓住了重點,決定換一個方案。
她悄然開口,“但是...如果你聽我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點點獎勵。”
她比量了個小的手勢,“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