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八蛋,你逃不掉了!”
“今日不斬你,老子誓不為人……”
“小的們,給老子抓緊點兒,前面數十里之外便是契丹邊境了,務必在邊界之內將此賊攔下,絕不可放他逃入契丹!”
“哇卡卡……”
身后,翹尼佤的怒吼狂咆不斷傳來,時不時還有幾枚羽矢從左右呼嘯而過……
林軒全然沒有理會,只是冷著臉埋頭趕路,不時往嘴里塞一小塊牛肉干,或者順手掀一枚冰片塞入口中。
箭矢已經不多,天黑之前,他沒打算再出手,先盡量恢復體力才是王道。
然而,讓林軒始料不及的是,后天境的翹尼佤速度遠在他之上。
不過片刻工夫,這家伙的怒吼聲就近了許多,哇卡卡的瘋咆入耳,林軒頭皮都驟然一緊。
“咻!”
“咻……”
迫于無奈,他只能回身射出兩枚爆裂箭,收弓后片刻不停,繼續埋頭趕路。
身后很快傳來箭矢炸裂的聲音,以及翹尼佤氣急敗壞的怒吼。
這家伙應該又被傷到了,速度因此而受到影響,距離又一次被拉開。
但林軒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憑對方后天強者的速度,很快又會追上來,屆時為了拉開距離,只能再次開弓射箭。
如此往復,僅憑背上兩個箭壺中可憐的四十枚箭矢,恐怕很難堅持太久。
奔逃之中,時間迅速流逝,不知不覺,天色已然擦黑。
正當林軒精神一振,琢磨著借助夜色的利好,當可立刻展開反擊,嘗試射殺翹尼佤時,身后忽有變故傳來。
“咻!”
熟悉刺耳的鳴笛之聲傳來,一枚曳光飛鳴鏑沖霄而起,炙烈的紅光照亮了剛被夜色籠罩的山林。
林軒下意識地回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身后百余米外翹尼佤被鮮血染紅的猙獰面孔。
在其身后不遠處,更有大量韃子騎兵的身影左右散開,緊隨于后……
“不好,這家伙又追近了!”
“該死的韃兵,不會全都在身上提前備好了曳光飛鳴鏑吧?”
“咻!”
“咻……”
心頭陡然一沉,林軒回手射出兩箭,看都沒看結果,繼續向前飛奔。
此時他才意識到形勢有多惡劣。
身后追來的數百韃兵,顯然是每個人身上都備著曳光飛鳴鏑。
這幫家伙一點都不心疼消耗,往往天空中前一枚的紅光才剛消失,立刻就有人續上了下一枚。
甚至有時候更是兩枚、乃至于三枚飛鳴鏑同時沖霄而起,將原本漆黑的山林映照得宛若白晝一般,林軒根本就無所遁形。
這種情況下,不但先前借助夜色掩護的反殺計劃落空,他甚至連逃脫身后追兵的視線鎖定都已無法做到。
偏偏后天之境的翹尼佤速度又遠在他之上,哪怕被爆裂箭逼得不時止步,將距離再次拉開。
卻往往不過片刻工夫,又自追近……
半個時辰左右,所有的箭矢消耗殆盡。
反手摸到空空如也的箭壺,林軒面色大變,心弦瞬間緊繃到了極致。
“王八蛋,大不了和他拼了!”
咬牙怒罵一聲,他順手扯下背上的空箭壺,連同三石弓也一起扔了。
山林中沒有機會補充箭矢,帶著也是個累贅。
“咦?什么玩意兒這是?”
“這小子連弓都扔掉了?終于沒箭了么?這回看你怎么死!”
剛沖出百來米,身后便傳來了翹尼佤的輕咦之聲。
老家伙顯然是發現了林軒扔棄的大弓,語聲中志得意滿:“小的們,給老子再加把勁,他現在無異于沒牙的老虎,一旦合圍,老子一锏就能把他轟趴下!”
“記住了,老子要抓活的,帶回去抽筋扒皮千刀萬剮,折磨夠了再送他去見閻王爺!”
“哈哈哈……”
毫不掩飾的猖狂大笑傳入耳中,林軒面色鐵青,一顆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沒有爆裂箭的壓制,以翹尼佤的速度,很快就會追上來。
屆時一旦陷入纏戰,僅憑他武師后期的實力,縱是舍命相拼,恐怕也很難在對方手中走上幾個回合。
再無轉機出現,今日怕是真要落個被大敵生擒,受盡屈辱折磨的凄涼下場了!
“嘶!這是……”
腦念飛閃而過時,林軒口中倒抽涼氣,腳步亦是陡的一下戛然而止。
前方十幾米外赫然已是一處懸崖,崖下嘩啦水流之聲隱約可聞,似乎還挺高,下面應該是一處并未結凍的山澗,就是不知道水有多深……
矢盡路絕,生機無望!
“怎么?終于不逃了嗎?”
不過數息,身后來路便響起了翹尼佤嘲諷的冷笑聲。
回首望去,老家伙手持雙锏,面色猙獰,正大步逼近。
在其身后及左右兩側,越來越多的韃兵陸續趕到,已將退路徹底封死……
“能把老子逼到這般田地,你一個小小武師,足以自傲了。”
似乎認定了林軒插翅難逃,翹尼佤反倒不著急了。
透著兇狠的目光將他上下打量:“按理說,你殺我胞弟,此仇不共戴天,老子便是將你千刀萬剮,都毫不為過。”
“不過,念你箭術卓絕,超然于世,就這么死了未免可惜。”
“只要你立刻跪下,宣誓臣服,以生命效忠于我,老子倒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條狗命……”
這番話語出口時,翹尼佤腳下也未停,緩步前行將林軒逼得一步步后退,此刻已然到了懸崖的邊緣,再無可退余地。
“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一個狗韃子算哪棵蔥?”
“想讓老子下跪……你也配?”
“吼!”
前所未有的絕望籠罩心間,林軒徹底豁出去了,怒吼回懟的同時體內力量全面催動,鑌鐵棍狂舞如風,一棍砸向翹尼佤。
“找死!”
老家伙瞬間被激怒,暴喝一聲頓足迎上,肉搏戰頃刻全面爆發。
“鐺!”
“鐺……”
“噗!”
僅才幾個回合,林軒便已不是對手,一個不慎被翹尼佤瞅準空子,揮锏重重砸在胸前。
頃刻間一道血箭噴出,他的身形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凌空倒飛丈許,下落時腳下已無實地。
就這樣意識昏迷,直墜兩岸巖石犬牙交錯的山澗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