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她立在窗邊看著,那虛空含笑。
“小主人。”婢女前來披衣。
“不是說不要這么稱呼嗎?”揚胥道。
“……”婢女放下靈果于檀木桌上,“師姐。我們離開族落以來,一直住在這里,轉眼間,你都長成這么大了。”
“嗯。”她點點頭,“不過那時我還沒有出生,爹和娘說,我們這種人,從胎里起便和其他人不同。”
婢女看著她,對她來說,自十八時,便在這位小主子身邊已久,只是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到了那個族落,如何遇到的那白衣男子,后來男子和他的妻兒,移居到這里,自己也便跟隨來,如今,小主人長成了精靈可愛的少女,她卻依舊不知自己的來歷。
見她沉默,揚胥道:“晨曦,你是不是又在想自己從何而來?”
“......”微微一怔,她抬眸看著揚胥:“不知不覺,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師姐,晨曦比你大,卻入門晚。”隨后,她秀眉輕輕一挑,“晨曦不明白。昨日少年,你為何要將其,攬到自己房間里?而且是隔壁。”
“同屋,不同房。你想些什么?”她白了她一眼。
“可是,還不是,同一房梁下么?”
說話間,忽聽一聲桌椅倒地聲。
主仆二人起身前去,起簾而入。
“呀……”她不由輕呼一聲,忙過去扶地上少年。可頓時,睜大了眼睛:“你!”
“得罪了……”他的發是凌亂的,他的唇是干裂的,一張臉有些蒼白。可能因為大病了一場聲音有些嘶啞!
得手將少女治住穴道后,他將少女抱起來。
“你要做什么?”他的舉止不夠利落,婢女看了大是著急。
幽怨的眸光瞬間到了她身上,“莫要大驚小怪。”他說著已經把少女放在榻上。只因那一個不小心人脫力趴在她身上。唇壓在一起,雙方同時一驚。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他尷尬的閉眸,閃開摔在地上。
榻上她咬唇片刻道:“你是要逃走?真是異想天開。就你現在的樣子?哼!”
“穴道,只有我能解開。我現在,也沒力氣解穴……”他扶著胸口道。
“……我還是去找掌門吧!”婢女說著便要去,腳下一痛,衣角被東西掛住轉身來只見一燭臺砸在腳上她微怒:“好小子!你……真是……”
“晨曦姐姐,別去。如果還當我是小師姐,就聽我一次,你知道爹的脾氣。”
“晨曦不懂穴道……不然非要治他一番。”她氣呼呼的看著云劍寒。
“扶我起來。”劍寒忽然開口,淡淡的一抹威嚴。
不知怎么的,晨曦竟依言過去了。
晨曦扶起他,才發現這個人其實并沒有那么討厭,反倒是她錯怪他了嗎?
“姑娘能借杯烈酒么?”
晨曦不解,思量片刻才道:“清晨,沒有備酒。不過園中古滕樹下的確有埋一壇烈酒……”
“取來!”
晨曦雖不喜他這種態度,但,還是依言去了。
“烈酒亦醉。”揚胥道:“你……”
“夜雨打金荷,醉酒打金枝。縱是三千年,仙俠九影風。”他忽然間扶地起身,不穩定的身行讓她的心再次提到嗓子。似乎很怕,很怕這人再次摔在她身上。
“哪來的雨?”她只能說話提醒他,“外面只有雪。”
“昨夜,雪中有雨,我不會聽錯。”
說話間,晨曦已經回來。手中抱著一壇酒,沾滿濕泥。白色的衣裳上也多是泥跡。
將酒放在桌上,她退到一旁。
他晃晃身子,走到桌邊,提酒開蓋,直接便飲。冷酒下肚,他“唔”的一下扶在桌上咳了咳,感到身體熱起來,力氣在恢復不由自顧一笑。借著烈酒,他重新走回榻邊,迅速的解開揚胥的穴道。
就此時,敲門聲傳來,揚胥拉過他,向榻上一滾,蓋上錦被,示意晨曦去開門。
開門,進門的不是父母?她在榻上一陣意外。
老者進屋看了看桌上食物,扶扶斗笠:“老身,敲錯門了。”聲音低啞。說完,弓著身子退去。
晨曦關上門后道:“是那謝老頭。此人瘋癲已久,還好是敲錯門而已!”
推被起身,她舒了口氣。向身邊望去,那人竟已然再次昏迷過去,身上滲出一層汗水……
“該是這酒的之故。”晨曦道。
“也罷!”揚胥下榻來,復雜的看著榻上之人。
“我去找肖跡。”
東房,門開。“揚胥?”玉歸魂側身讓她進屋。此時的肖跡還沒醒,她便把事情跟玉歸魂說了,除了那意外跳過沒說。最后道:“總覺爹娘的冷靜,似乎是知道我把人……”
聽后,玉歸魂微微一笑點頭道:“多謝你了。只是我也覺得,你父母可能,是知道你把人帶走了。”
“怎說?”
“感覺而已。”
此刻,正廳殿中。雪花陣陣飄入,老者望著,陣陣有神。繼續手中的活兒,他的駝背顯得那么那么孤獨。
“謝老,你看過他了?”女子走來,一身鵝毛絨衣。
“沒看到。”老者沒有看她。他似乎并沒有說實話......
“……”女子一怔,“揚胥沒把他帶去?”
老者不語,繼續掃雪。
“雪越下越大。不用掃了。”他此刻披得一件黑色絨衣。
“掌,……”老者忽的跪下“掌門!”
“不瘋癲時倒像個樣子。”揚清道,“你這個指路人有沒有話說?”
老者身子一顫,良久起身,腰也直起來,從背后拿掉了一口大鍋。細看之下,他竟,正是那給夢琳、凌寞、無,三人帶路的漁夫,所謂的“指路明燈”。
“那少女,掌門不覺得很熟悉么?”老者道。
“是很像,但,你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揚清道:“……是因為你那失散多年的兒子,對嗎?”
老者欲言又止,他似乎不愿多說。
“……那么久……也難得你沒有放棄。”揚清走到首位倒茶輕抿后轉身看回他,“我只是隨便一問,謝老。”
“謝某,知道!”說著弓身退下去。
揚清第一次怔住。久久沒有反應!
“總這樣冷淡淡的,怎么與人將心比心?”女子走到他身邊道。
“嫣兒!我只是不愿面對舊事。”
“他的性子難道愿意?”
“你是說肖跡?”
“那還有誰?”
“……”
是呀!這個人,他無法面對。而肖跡也無法做到面對他。
人生如夢,亦哭亦歌。
重逢無言,踏歌難行。
肖跡醒來時——已是雪白了地面,一層又一層。他起起身,眼前一片暗紅。這種感覺,他已近三十年沒有了,不由苦笑。
“你醒了!”凌夢琳看著他笑道。
“……”他沒有抬頭:“能給我一條黑紗嗎?”
聞言,玉歸魂上前拉過他,對方的眸子閉著,嘴邊微笑,這微笑卻讓玉歸魂感到苦澀,“去拿黑紗來。”
揚胥從腰間取出一條黑紗遞去。
接過,遞給肖跡,玉歸魂看著他把黑紗展開放在雙眸上,自腦后系上,苦笑道:“這是什么事情?你竟出現失明......”
“老毛病。沒事了!”他微微一笑。
“對了,揚胥說,小寒在她那里。”玉歸魂將揚胥講的事情說給他聽。除了那意外場景,揚胥跳過沒說,他的傳達如同少了一段什么,不過肖跡也聽明白了道:“這件事情我需要見過......掌門。才可以決定要如何......”
“仙者都這樣么?”無忽的開口,“我們也在此有一日了,掌門如此待客,無,覺得有些沒有禮貌啊!”
看看他,凌寞曬笑:“你幾時聽說過仙者有情?仙者當然是這個樣子了。沒有禮貌才是仙者,有禮貌了也就羅嗦了,這一啰嗦啊,就俗了。他還能是仙者嗎?再說,天人,仙者,無情乃是常事。沒有禮數也乃常事。”說完曬曬一笑。
“......”這番怪論,揚胥聽后,不由索眉盯著他道:“在仙山還如此放肆,真是不想活了?何為天人,你又知道?天人的孤獨你又知道?仙者為何無情,你又知道?什么是無情?什么是有情?”
凌寞微微一陣驚訝,“無情,就無情嘍,也不是說所有無情人,都不動感情啊。
“……”揚胥瞪著他不語。
此時,肖跡已然下榻來,對眾人鞠了一躬,竟和初入仙山時見到的所有禮數不謀而合,他開口道:“因為肖某之事,累得大家受慢待了。”
“咳咳,咳咳,”門外傳出一聲咳嗽。
開門去后,眾人一陣驚訝,門外竟然沒人。
揚胥見了微怒道:“謝老兒,你這瘋子。”
“小主人,老兒不是瘋子。”
“你不是瘋子誰是?還不出來?”她沒好氣的道。
從房頂跳下,老者扶扶斗笠與她迎了一面,“老兒參見小主人。”
“咦?你的背,你的背不駝了?”她好奇的打量著不一樣的老頭兒,自他身邊轉了一圈。
老者笑而不語,只是向屋子里望去,目光直接落到肖跡身上。肖跡只憑聲音辨別,他不識得老兒聲音所以沒有任何反應。
老兒自行而入,他皺紋滿滿的臉上一抹紅潤似乎是被凍的。亂騰騰的發以一根竹木簪子而扎。片刻,他抬手一拂,皺巴巴的臉下露出一張清晰的臉孔,眉宇間一道劍痕。
“謝老兒你!”揚胥大感驚訝,她從未知道這個老頭竟不是那么皺巴巴的臉孔,而是一張清俊的臉,可是他的發,的確枯黃蓬亂。鶴發童顏,他的步伐輕盈、利落走到肖跡近身一禮:“臣參見宗主。”
聞聲,肖跡猛的一怔后退一步。
“不要意外。我只是混在此地的‘漁夫’,從未與宗主謀面過面。但,老朽心中有一個結,那便是老朽那失散多年的孩兒。今年算來應該有二十左右了。”他言下似乎有試探之意。
肖跡沉思片刻,瞬間理解了這話,猶豫片刻道:“你是要問寒兒?”
“宗主明智。還請幫助老朽解開這心中結。”
“你既是云崖中人,應知宗主從不管閑事。”肖跡背過身去,“肖某無可奉告。”
“宗主可到過天山?”他嘶啞的聲音再次追問,“老朽是昆侖山,玉虛中人。曾拜入天崖天琊。天山昆侖山脈上遺失一子已然有二十年。如今也應已經長大成人!”
肖跡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他片刻轉身過來看著謝老道:“此事我會查清楚,不過,還請不要在寒兒面前透漏太多。”
“老朽既是天琊人,便不會給宗主添麻煩。只是宗主對這孩子也不了解嗎?”
“我與他不過相識幾日,怎會知道會牽扯這么多?”他淡淡的道。一下子,說的對方無話。
氣氛的尷尬讓眾人深吸了口氣。劉盈一直觀察著這些天外之人,在與立場,他們雖是仙者可又和江湖、世人,有什么區別?神仙究竟是什么?或許這些人也問過這樣的問題。不過此行,也好過那充滿勾心斗角,一人掌管的漢宮。換做別人或許會把這些人當做反賊,但,劉盈卻不能。此刻,劉盈,忽然有一種世界的感觀,閉目想來,或許有一日自己離世而去,這種問題,都終究是世上人,心中未了的追尋吧。
一時的沉默,一時的心跳聲。
眾人回過神來時,那是一聲鐘響。
“有人闖山!”謝老重新帶上人皮面具閃身而去。
“這人話中,有沒有可疑處?他不過是這里的漁夫,怎么卻對仙山如此上心?”那名為無的男子,看著那離去的身影開口道。
對此,揚胥道:“謝老在山上已經十年了。爹爹是知道他是云崖十六宗中人;至于他以人皮面具存活還是第一次知道。”
“鐘聲該是一種號召,我們還是趕到正廳去吧!”揚胥道。
正廳,一隊人馬圍繞左右兩排而站。掌門夫婦竟置于中心顯得人如此行之單影,老者返回廳中時大訝,“掌門,竟絲毫沒有防守嗎?他們這些人竟能入得仙山?”
“云舞不在?”揚清問道。
不待答話——
“爾等反賊,私造宮殿,是為罪過。全部捉拿。”一將領拔劍揚起道。
“住手。”劉盈一步踏入廳殿,“不可無禮。此處并不同與長安,莫要冤枉了仙家。”
“臣參見陛下。還請陛下隨臣回宮。”夏侯嬰道。
“太仆。”劉盈緩步到他面前,“盈的命是您救得。您大可收回去!還望不要累了仙家。”他怕牽累仙山于是說道。
“陛下若隨老臣回宮。老臣也不會為難他們。”
這一幕,那名為無的人看后,方入廳殿,便又退出。站在外面不在動彈。凌寞見之不解的看著他……
揚胥走進廳殿,自父母身邊而立,“誰要抓我們,請問爾朝有什么憑證這里如長安城一樣?敢問,我等可做了什么判亂之事?既然沒有,何故來此捉拿我等?”
“……”夏侯嬰老臉頓時陰沉。
“長安之大怎是這里可比的?哪個,胡說來?”凌寞踏進廳殿看著揚胥微笑著道:“夏侯將軍人老了,心也老了么?你有你的國主,這里有這里的掌門。沒有范禁吧?”
“你——!”本很是不悅,這一刻對方的目光使他一怔,此子竟有些眼熟,夏侯嬰不由脫口道:“凌天南是你什么人!”
凌寞一震,稟了稟,不在言語。此話一出,顯然夏侯嬰,竟知江湖事。
凌夢琳奇異的打量著夏侯嬰,端詳片刻道:“凌天南乃我祖父。”她把手攬在凌寞肩頭,“這小子是不是長得像他?”凌寞的事情,他沒說,她也不會給他平添是非。她雖然和他同父異母,亦也知道,最像父親的人還依舊是這位兄長,據說,他出生時便很像祖父凌天南,沒有血緣關系,卻也如此相像,這豈是她一人不能理解的?
夏侯嬰半信半疑,他拱手一禮:“我來只是來接國主。國主既然有話,我便不傷及這里。”
玉歸魂看著劉盈,實在沒想到他是漢家國主。于是道:“究竟怎么回事?”
為此,子岑把太廟之事講述了。聽后,玉歸魂微微皺眉,“你們,太莽撞了。”他嘴上說著,心中卻謹慎起來。
“……”肖跡聽著,微微動了動,見狀,玉歸魂扶住他。“發生什么事?”肖跡問道。
微微收神,他以話外音道:“漢家國主到了仙山,可謂天下第一奇事。這寒兒可是怎么想的?莽撞。”
聽到這里,云舞怔了怔:“先前上山來,我已然看出他的身份,便給國主換了件衣裳。后來一直沒說,有錯在先!”
玉歸魂瞟了他一眼,沒說話,他并沒有說此事對錯,只是言下之意想要劉盈站出來,不曉,云舞如此認真——
肖跡沉默良久只憑直覺開口道:“我與人的約定,寒兒知道了?”
“不知道的話,這漢家國主怎么到這里了?不知道的話,這人怎么會追到此處?是不是,夏侯先生。”玉歸魂深深笑著。
“老朽不知什么‘寒兒’,更不知你們說些什么。”夏侯嬰道。
見狀,劉盈終于上前一步道:“此事,是我的請求,寒公子沒有說過什么約定,反是我將他們當作了龜茲人和那西域世子。”
外面的無乍聽到此處,渾身一震。趁機,跑開,向山下去。
這個舉動,廳殿中的揚清一清二楚,嘴角輕挑,起步上前,向首位位子而去。夏侯嬰見之大感奇怪,這一山之主怎么都不說話的?
首位,他轉身拂衣落座,一派大家之風。黃衫女子隨后取茶,沏茶,嗅茶。然后品了一下,這才遞給揚清。
接過茶,品了下。他微微一笑:“濃了。嫣兒,今日忽然不想吃茶。反想到那古藤樹下烈酒。”
“啊!”揚胥聽之忙過去,“爹爹,那酒……”
“說吧!那酒怎么了?”
此時,晨曦從一處珠簾走出,看著揚胥一臉尷尬。揚胥一跳,看著父母,一下子恍然大悟,“爹娘,胥兒不過是……”
“不需解釋。”他絨衣解下,起身時落下。
“那么,依舊限制他的自由?”揚胥不解。
“誰?”揚清嘴邊噙笑。
“爹!你,豈不是在明知故問?”
揚清回身拾起絨衣放在位上,“我沒有說過要限制他的自由。”
“你和娘把他關起來還用水浸泡,難道是好好待他?”
謝老閉閉眼眸,才上前開口道:“掌門,人總要退一步。那孩子不一定和肖跡有關。”
“……”揚清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聽得到,肖跡猶豫良久,動身,玉歸魂意外的發現,他是推開他,自己向前走出的。
劉盈見之動容,“閣下如此不方便,還是……”
“劉國主好意,肖某蒙受了。只是,仙山之事,勞主動容了!”
“無妨,盈也是關心則切。”
“肖某,謝過國主。”他鞠躬一禮。這一禮,劉盈似乎恍然大悟。
“莫非,肖兄也是這仙山中人?”劉盈脫口問道。
“人生幾何時,一言難盡。”肖跡說著,已走向揚清。這個人,算是他隔了輩分的師兄……
背對他,揚清的身子顫了顫,開口時冷而無情,“救人的不是我。潑冷水的卻是我。你可以一劍刺穿我,踏過去。”轉身他看向他,一震,這才注意到對方是以黑紗遮目。
肖跡微笑道:“我這樣子,怎么刺穿你踏過去?”
“……”揚清后退一步,坐了下去,默然良久,沒有開口。
“師兄。仙山既然可以改山,亦可改名,有人才是重要的。”
“人?你以為有多少人?改山,你又何曾知道,我有沒有改山。”
揚清苦笑,有些自嘲。
“如今漢家國主在,不如請他題字。”肖跡似乎能夠感受到對方心態,于是忽然轉了話鋒。
聽后,劉盈看看四周環境,回想起從過仙崖過來時的場景,于是道:“盈覺得石碑不必改,和這里有著天然合一之態。”
“不如將莊園門首仙山二字改掉?”黃衫女子提出道。
“過仙崖,通仙山。盈覺得不用改!江湖自古隱傳——西蜀仙蹤影,天外飛仙客。世有游仙者,亦有游俠者也!盈覺得不需要改掉它。”劉盈開口道。
揚清聽得舒心,長眉一挑,“好一個‘天外飛仙客’。少國主,揚清有幸相識了!”
“是盈給山主添麻煩了!”他言下之意便是指夏侯嬰。
“盈可以題字。”劉盈又接著說道。
于是,揚清命人找了一匾額,劉盈以用匕首,在其刻上了“九風山莊”,后命云舞將其掛在走廊正廳首位處的上梁。
“一入仙山,九風莊。”揚清對此訕訕而笑,他知道劉盈出于敬重他才如此熱心。于是,揚清也很回敬他,劉盈臨走前,收到了揚清的一支仙令。有了這支仙令隨時都可以得到這里人們的幫助。
只是,回長安的路上,劉盈一直在想,“朕,可還有機會用這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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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廳殿里。肖跡靜靜地站在原處……
感應到身邊來人,他開口道:“送走了,那漢家少國主?”
揚清見他主動跟他講話,于是也不便再冷著臉于是道:“送走了。”
“只是,與那少將軍一約還是沒有跟他說明啊!”玉歸魂道。
“……”
如今事態,仙山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參合進去。看著肖跡,揚清道:“你是先去瓊閣看過那少年還是先把事情講清楚?”
“你,不打算為難寒兒了嗎?”肖跡意外一怔。
“……但愿,他不要恨我就是。”揚清的語氣第一次軟下來。
環看四周,子岑微微索眉,“那名為無的小子,逃走了。”
“看來,他才是真正的龜茲人或者那狄國世子。”凌夢琳道。
“早該問他……不過……如此,那少將那邊怎么辦?”凌寞道。
揚清理了理思路道:“仙山畢竟不如昆侖山道,他有可能已經逃遠了。龜茲人有龜茲人的苦衷,我等不便插手任何一方。”
“少將一約還沒到,此事,還是由我自己承擔吧!”肖跡道。
“……”
看著眼前人的模樣,聽了他的言下之意。揚清有些心疼,又有些恨的牙齒顫抖。認識此人時便是獨行,這么久,這個人竟還是如此獨斷獨行!人生如夢,亦哭亦歌。如果說肖姬離獨立孤行,那么面前的人就是比他更要厲害得緊。
揚清此時大有憤世嫉俗之意:——或許正如那玉公子所言,世界變遷,萬物延變。或許這里真的不該再叫做仙山。但,揚清來說,他無法親手毀去,孰人無情。孰人無過?他也不過一個普通的修行者處于位置,有著自己應盡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