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徑小路,潤(rùn)如酥。踏在石板上,他自覺有一種隔世感,他閉關(guān)已有十年,這個(gè)地方空落已久。
看著上首的云門二字,他出神良久,才開口道:“——君諾。”男子走入廳中,似乎在呼喚什么人。
這時(shí),一黑衣女子自珠簾而出,緩緩到他身前,端身一禮:“君諾參見門主。”
“幾時(shí)回來的?”男子問她道
“禹大哥去廚房時(shí)。”女子答道。
說話間,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黑衣男子手提兩個(gè)食盒,脖子上掛著三、兩壇酒,“飯菜好了。”
女子看向他片刻轉(zhuǎn)身走到左首竹椅邊,轉(zhuǎn)動(dòng)機(jī)關(guān),一張偌大長(zhǎng)桌和竹凳自地面升起。男子上前將食盒放在上面,把身上的酒壇取下。食盒不大卻是放了不少食物,不知多久,一桌酒席已然擺好,女子不知從何處取來的碗筷,依一放好后,退至一旁。男子撫胸一禮,向黑色絨衣人鞠了一躬:“門主請(qǐng)上座。”
微微一笑,緩步走到酒席首位,他背對(duì)酒席,看著墻面山水圖良久,轉(zhuǎn)身落座。
“魁公子。”少年從走廊進(jìn)入廳中時(shí),林九靈已經(jīng)追的喘氣,“你慢點(diǎn)。”
回身,少年蒼白的臉,看著林九靈,“你跟著我做什么?”
“你!”如若不是景世杰,他才不愿意跟著他,此時(shí),林九靈聽了少年的話十分不悅,卻也不能點(diǎn)破。
看到他們,絨衣男子奇異一笑,“九靈,十年不見,你長(zhǎng)這么大了?”
微微一怔,林九靈這才望過去,“——云千里?”他脫口而出。
那絨衣男子,正是云門門主——云千里,此時(shí),他看著林九靈依舊帶著微笑:“比武之事,我有聽說。也看到了,你所做的。在這里,多謝了。”云千里起身抱拳一禮。
林九靈輕輕一笑:“幽門自來便和云門作對(duì),四門除了云門,也只有我幽門說得上話,不是嗎?”
“瞧你,好大的口氣。”幽魁聽不慣,瞟了他一眼道:“你幽門年紀(jì)實(shí)在太小了。”
“你說什么?”林九靈看著他一陣不解:“魁公子的話似乎另有其意。”
“沒什么,只是說一句真話。”幽魁道。
看著他們,云千里依舊微笑道:“二位既是來客,便請(qǐng)入座吧。”
看看酒席,幽魁一摸肚子,忽然孩子一般笑起來,走到桌前,隨意一坐,不及云千里開口,他便用手抓起來飯菜便吃起來。
看著他,所有在場(chǎng)之人皆是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云千里神色奇異,看著幽魁直到幽魁把一個(gè)雞腿吃光,他始終也沒開口逐人。林九靈也隨意找了一處坐下,看著幽魁道:“小子,你知不知道禮貌?”
“禮貌填不飽肚子。”幽魁道:“吃有吃的規(guī)矩,我從來不喜用碗筷。”
微微一怔,林九靈說不上對(duì)著少年什么印象只覺得,無言以對(duì)。
這時(shí),一支樹枝落入身前的雞鴨盤子中,幽魁捏起來看了好久,才道:“景世杰,我是有點(diǎn)癡。可我不瞎。”
“你那么能吃,可你摸一手油,師姐知道了,你的屁股要開花了。這些東西不可在吃。魁兒,過來!”走入廳中,他瞅著那少年一臉嚴(yán)肅。他本不是嚴(yán)肅之人,這樣子有點(diǎn)滑稽,幽魁看著不由笑出來,剛?cè)肟诘氖澄锶客鲁鰜恚肮笆澜埽氵@是什么表情。”
“哎——”搖頭輕嘆,景世杰索性過去,伸手拉起幽魁:“這里是云門不得無禮。”
“云門又怎么了?”幽魁道:“幽魁覺得云門和云崖是一家人。難道不是?”
“閉嘴。”景世杰拽著他離開桌子。
見狀,云千里緩緩起身,抱拳道:“原來是云崖的的故人不知二位是哪個(gè)門下?”
“門下?”景世杰吃驚的看著云千里:“......并沒有門下。只有一個(gè)師姐,名為——君若。”此言一出,那黑衣女子整個(gè)身子一顫,看著景世杰久久不能回復(fù)如常。
而那男子則是淡然的看著酒席不語。云千里微微一怔,“幾位不妨用過午飯?jiān)陔x開。當(dāng)作,客禮。”
面面相視良久,景世杰放開幽魁這才入座。重新做回去,幽魁離景世杰很遠(yuǎn)似乎有些怕他。
站在門口看著他,搖頭走入。竹劍自桌上一放轉(zhuǎn)身做到云千里身邊。灑脫的身形,是那么隨意而為。坐在酒席上,他端碗提筷一句話也沒說便吃飯。這時(shí),筷子被另一雙筷子夾住,云千里看著他道:“云錦。你在臺(tái)上的比試我看到了。”
“看到了就好。我不多說了,不過景世杰需要住在云門。”他反過來?yè)糸_云千里的筷子繼續(xù)夾菜。
幽魁聽后蒼白的臉上一震,看著景世杰道:“世杰哥哥你怎么?受傷了嗎?”
“你小子不要?dú)馕遥仁裁炊己谩!鳖D時(shí),幽魁沒了聲音低著頭,再次抬頭時(shí),抹了抹眼淚繼續(xù)吃東西。感受到他,景世杰搖頭輕嘆,移身靠近幽魁低聲道:“哭什么?這么多人看著呢。”
“你是因?yàn)槲也派吓_(tái)的。是我害你受傷。”幽魁道。
“傻小子。”景世杰這才聽明白,不由感激一笑,“來,吃飯,不過,你別吃這些油膩的東西......”說著,推開幽魁身前的肉食,選了幾道清淡的菜。
于是,午時(shí),便這樣過去。收拾碗筷時(shí),那黑衣女子心不在焉,被云千里帶走。
“林九靈,你先不要走。”男子丟了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廳中。
“等等——”林九靈慌忙追去,因?yàn)檫@個(gè)人的身影,他有幾分熟悉。
如此,廳中只剩下了云錦、景世杰、幽魁。云錦拂了拂衣衫道:“你們隨我來吧。”云錦帶二人去的方向是院中的兩處客房前,“今夜二位的住處便是這里。”
推門而入,房間樸實(shí)無華,竹香迎面。
“這兩間房是相通的。你們好好休息,在下先告辭了。”說完云錦已然轉(zhuǎn)身離去。
房中不缺筆墨,待云錦走后,景世杰讓幽魁關(guān)上門窗,開始了書信。
夜里,云崖的護(hù)崖人,收到了一只信鴿。子時(shí),納蘭嚴(yán)接到書信,得知了比武大會(huì)的情況。
仙宗實(shí)在云崖地下,于是,地形所涉全是石門石室,這時(shí),迎客門的石門打開,里門如同弟子休息室一般,玉歸魂眾人便在此處。看著納蘭嚴(yán)走入后,石門自行落下。
“長(zhǎng)老?”凌夏披衣起身,坐在石踏上。
“子時(shí)來打擾諸位,還是抱歉則個(gè)。這是方才收到的書信,是比武大會(huì)的情況。”他說著把書信遞給了凌夏。凌夏接過看了一下,遞給玉歸魂。玉歸魂看著書信沉默良久,“云門看來真的無人了。要不然,他也不會(huì)延遲比武。信上說,千里雖然已經(jīng)出面,卻沒有插手比武,甚至沒有做任何安排。足以說明了這種平淡,絕不一般。”
“明日可以分為兩道,”凌夏捏著下巴道:“我、夢(mèng)琳、凌寞、揚(yáng)胥四人一道。你、子岑、謝老、林沖一道。”
“陸醒和肖跡怎么辦?”玉歸魂道。
“跟著納蘭嚴(yán)。別忘了,此次比武有千人,如今西域魔教四起,那些外來客人里不見得都是為比武而來。或許有魔教人混在其中,也不無可能。”
“夏門主說的有道理。”玉歸魂看向納蘭嚴(yán):“不知長(zhǎng)老怎么看?”
“分開,是一個(gè)辦法,可是夏門主沒有帶玄宗弟子啊!”納蘭嚴(yán)道。
“這個(gè)無妨。主在時(shí)辰,我四人,此后便前去云門。次日寅時(shí),歸魂、子岑、謝老、林沖在后。”凌夏道:“納蘭嚴(yán),你最好多留一下肖跡,你們出現(xiàn)的越晚越好。”
似乎明白了什么,納蘭嚴(yán)笑道:“好個(gè)‘將軍沖鋒軍師善后,君王奪嫡之策’。不愧是,夏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