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轉(zhuǎn)身就往院外走,只留下一句含糊的“小少爺您等著,我這就去查”,轉(zhuǎn)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上官宸從竹院回公主院子的時候,解下自己腰間的玉佩,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捏著玉佩來回晃蕩,倒真有幾分吊兒郎當(dāng)?shù)纳⒙印?/p>
剛進屋,便發(fā)現(xiàn)往日里總在桌前看書的昭明初語,今天竟然坐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顆棋子,目光落在棋盤上,眉梢微蹙,好像在思索棋局,又好像在琢磨其他的事情。
她聽見腳步聲抬頭,恰好對上上官宸晃著玉佩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語氣很自然:“今日回來得倒是挺早,看你這模樣,心情似乎不錯?”
“還行,剛剛好。”上官宸收起玉佩,隨手掛回腰間,目光掃過棋盤上黑白交織的棋子,話鋒一轉(zhuǎn),“倒是公主,今日沒看書,反倒下起棋來,是不是在想事?”
昭明初語指尖的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嗒”響,然后只淡淡應(yīng)了一個字:“嗯。”
上官宸他抬眼示意蘭序她們退下去,等到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步走到昭明初語身后。
他沒有繞到對面坐下,反而是直接到了她的身后,雙臂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臉頰貼在她微涼的肩頸上,聞著她發(fā)間淡淡的香氣,聲音放得極輕:“還在想三殿下的事?”
昭明初語握著棋子的手頓了頓,沒有推開他,只是目光依舊落在棋盤上,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凝重:“云淵的事,才剛剛開始。”
她指尖在棋盤邊緣輕輕摩挲,“他雖從宮里搬了出來,看似離了皇后與大皇子的眼皮子,可事情從來都有兩面,出宮后,他雖然能暫時避開宮里的監(jiān)視,有幾分自己的空間。可反過來,那些人若想對他動手,也少了宮里的束縛,要動手容易得多。”
上官宸看著她這副模樣,干脆握著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將她的身子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另一只手抬起,拇指輕輕拂過她眉間的,動作很溫柔。
“三殿下總不能一輩子躲在你身后,靠你護著。”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畔,帶著幾分暖意,“公主不妨試著放放手,讓他自己去闖一闖,有些路,總得自己走,才能長記性。”
昭明初語的目光落在桌案上忽明忽暗的燭火上,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不是沒有放過手,他用的那些手段太過拙劣,在皇后和大皇子面前,他那些心思,實在太稚嫩。”
“那公主有沒有想過,你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三殿下?事事都替他籌謀,可越是這樣,他越難成長起來。只有放手才是讓他最快成長起來,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昭明初語沉默了,她緩緩靠在上官宸的懷里,感受著身后傳來的溫暖。
過了片刻,她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握住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那只手,指尖描摹著他掌心的紋路,卻始終沒有說話。
上官宸見她沉默,索性不再提昭明云淵的事,話鋒一轉(zhuǎn),從自己的衣袖里面摸出那份請?zhí)?/p>
他捏著請?zhí)囊唤牵谡衙鞒跽Z的眼前輕輕晃了晃,語氣里添了幾分隨意:“對了,方才回府,我爹給了我這個,我問過李叔。蘇國公府送的帖子,說是蘇老爺子想你了”
他頓了頓,將請?zhí)f到她手上“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你若是想去,我陪你一起。”
話音剛落,他便清晰地感覺到懷里的人身體驟然一僵,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方才還帶著幾分悵然的臉色,像是被一層寒霜覆住,瞬間冷了下來,眼底的暖意盡數(shù)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連帶著書房里的空氣都似凝固了一般。
看來長公主跟蘇國公府的關(guān)系,果然不像京中傳言那么好。長公主,那眼底的寒意,絕非簡單的不親近就能解釋。
他望著她的眼睫毛,心底的疑惑愈發(fā)濃烈:當(dāng)年長公主落水前,到底和大皇子發(fā)生了什么?后來又是誰將她從冰河里救起來的?他幾乎要忍不住開口去直接問長公主,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現(xiàn)在很明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昭明初語眼底的寒意還沒有散去,顯然是很不高興,若是現(xiàn)在問,不僅得不到答案,怕是還會惹她更不高興,說不定連床都上不去。
她抬手撫過上官宸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背,仰起頭朝著上官宸的臉輕輕點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你就不怕蘇國公府的人為難你?”
然后目光重新落回棋盤上,語氣里添了幾分復(fù)雜:“外祖父對衛(wèi)行簡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而對你的印象可是截然相反。
“父皇為端靜賜婚的術(shù)后,外祖父還特意進宮求過父皇,讓父皇重新考慮。
“你覺得,你若是真去了國公府,他們會怎么對你?是拿你當(dāng)半個外孫婿,還是拿你跟衛(wèi)行簡比,處處挑你的不是?”
“嗯,公主說的對,不過,他們越不喜歡我,我就喜歡在他們面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