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上官宸猛地從軟榻上坐起來,方才的慵懶瞬間散得無影無蹤,眉頭擰成了疙瘩。那片竹林可是他親手栽的,池子里的錦鯉更是他挑了好久的,都是上好的品種,平常喂食都是他親自,養(yǎng)的可好了。
“我爹這是來真的?不就偷個懶嗎,至于拿我的竹子和魚撒氣?”
抱怨歸抱怨,他麻利地起身,轉(zhuǎn)身就往昭明初語身邊湊。他伸手?jǐn)堊∷难瑢⑷送鶓牙飵Я藥В皖^在她唇上飛快的親了一下才走。
上官宸剛出去,沉璧便進來了“公主,二公主來了,雖然說是來道賀,可眼神總往其他地方看,看著像是來找人”
昭明初語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冷意,昭明清瑜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不來。
她要找的是誰,她比誰都清楚,剛剛讓沉璧故意把上官宸偷懶的消息透給上官明遠,便是要看看,她這位妹妹能不要臉到什么程度。
“公主,那要不要差人去給駙馬說一聲?”沉璧看著自家公主平靜的側(cè)臉,終究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畢竟是公主的親夫君。
“不用,我信得過他,去樓閣”
“是”。她自然知道樓閣的用處,樓閣建在府中最高處,站在樓閣的窗戶那能將整個長公主府的每一處看的清清楚楚。
跟著昭明初語往樓閣走時,沉璧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禱:駙馬爺,您可千萬要拎清分寸,別辜負了公主對您的這份信任。若是真出了什么,公主怕是要寒心了。
上官宸腳步匆匆地往外走,滿腦子都在想他爹竟然要砍他竹子,吃他魚?剛轉(zhuǎn)過游廊,便與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正著。看清來人是昭明清瑜時,他眉頭一下子地蹙了起來,下意識便想往旁邊繞,腦子里還來不及思考,二公主怎么在這?
昭明清瑜眼尖得很,哪會給上官宸溜走的機會?她上前一步,抬手便攔住了他的去路,聲音里帶著幾分刻意的親昵:“上官宸,你這是要去哪?”她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下人,加重了語氣,“本公主今日特意來給長姐道賀,既是客人,駙馬怎的見了我就急著走?莫不是不歡迎?”
駙馬二字被她咬得極重,像是怕旁人聽不清。這稱呼一出,路過的侍女手都抖了一下。上官宸是長公主的駙馬,昭明清瑜這么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的駙馬。
上官宸臉色沉了沉,往后退了半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二公主你要是不會稱呼,就直接叫我姐夫就好了。”他抬眼看向昭明清瑜,眼神里滿是疏離,“還有我為什么要走,二公主心里該比誰都清楚。”
“我這就讓人去找衛(wèi)駙馬,免得二公主一個人寂寞,至于我跟二公主之間也沒有什么好談的更沒有什么交情,麻煩公主別擋路”
昭明清瑜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閃過一絲怨懟,卻又很快掩了下去。她咬著唇,故意放軟了語氣:“我不過是隨口叫了一聲,大駙馬何必這么認真?再說了,我今日來,也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又沒別的意思……”
“二公主你閑但是我很忙。”上官宸直接打斷她的話,“二公主若是真心來道賀,我讓蘭序好心招待,若是另有目的,還請回吧”
躲在暗處的人便悄無聲息地離開往凌若軒去。
昭明云淵眼底掠過一絲冷光,當(dāng)即對十三吩咐:“去,給長姐傳信,就說我腿疼得厲害,連輪椅都坐不穩(wěn)了。”
消息很快傳到前院,蘭序眉頭微蹙,三當(dāng)下不敢耽擱,忙讓流螢去樓閣找公主。
“公主!三皇子那邊派人來說,他的腿突然疼得厲害!”
昭明初語在樓閣上看著整個長公主府,聞言連眼都沒抬,聲音里沒有半分往日的著急,反倒透著幾分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流螢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圓圓的,往日里只要三皇子那邊有什么事,公主哪怕正在處理要緊的事,也會立刻放下手頭的事趕過去,今天怎么這么冷靜,甚至還帶著點冷淡?她心里滿是疑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沉璧,想要求證些什么。
沉璧迎上她的目光,飛快地朝著她使了個眼色,嘴角微微下壓,示意她不要多問。流螢撓了撓頭,雖滿心不解,卻也知道不該再追問,只能喏喏地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上官宸剛擺脫昭明清瑜,沒走兩步她又追上來攔他。他看著眼前人的人,看著昭明清瑜就覺得她越來越像狗皮膏藥,怎么甩都甩不掉。
“二公主,您是不是中邪了?若是被什么臟東西纏上,我現(xiàn)在就讓衛(wèi)行簡去找個神婆來跳跳大神,你說你這扒著我不放想做什么?我又不會跳大神,也沒時間陪你瞎耗”
昭明清瑜卻像沒聽出他話里的嫌棄,往前湊了半步,眼底帶著幾分刻意裝出的羞怯,聲音也軟了下來:“我先前便跟你說過,我喜歡你。不管你信不信,往后我叫你上官哥哥好不好?這樣聽著,也親近些。”
上官哥哥四個字剛出口,上官宸只覺得后頸一陣發(fā)麻,雞皮疙瘩順著胳膊往下掉。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還沒等他開口反駁,便見昭明清瑜眼神一動,竟然還想學(xué)著上次在宮里的模樣,伸手就要往他身上靠。
上官宸早有防備,腳下一錯避開她的手,同時彎腰從旁邊的草叢里撿起一根竹棍。竹棍“啪”地一聲豎在兩人中間,棍身正好擋住昭明清瑜的去路,語氣冷得像淬了冰:“二公主,這里沒外人,你也不必裝模作樣。有什么心思不妨直說,別拿喜歡當(dāng)幌子,這套說辭,我不吃。”
昭明清瑜的手僵在半空,見他用竹棍將兩人隔得清清楚楚,連半分靠近的機會都不給,臉上的羞怯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處的委屈。
她咬著下唇,眼眶飛快紅了起來,一下子眼淚便下來了,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格外可憐:“我真的就是喜歡你……你為什么總不信我?難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個胡攪蠻纏的人嗎?”
上官宸看著她這副說哭就哭的模樣,只覺得心里更煩。而且不僅煩還有想抽她的心,不過他忍住了,這要是動手了,沒準(zhǔn)又要被她扣什么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