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宸雖然還在生氣,但手卻還是下意識地抬手,將昭明初語夾的菜吃了。在怎么生氣也不能餓肚子。
都還沒來得及咽下,便傳來一陣輕佻的笑聲,那笑聲帶著幾分刻意的張揚,直接打破了宴會廳里剛剛那種有些沉默的氣氛。上官宸放下筷子,抬頭看清楚來的人是誰,眼底的寒意更濃了。
白天被二公主惡心,現在吃個飯還要被殷殤惡心,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壓根就沒給殷殤發過帖子,不請自來,是把長公主府當成了自己的東西。
昭明玉書見狀忙往上官宸身側挪了半寸,壓低聲音:“殷殤現在來,肯定沒好事,就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殷殤搖著一把折扇,直接走到主桌前,先是對著主位的長公主拱了拱手,語氣里滿是故作熱絡的熟稔:“殷某今日聽聞長公主府開府設宴,心動,便不請自來了。說起來,殷某也是第一次來到長晟,便能趕上長公主開府的大事情,與長公主算是有緣的很。”
話音剛落,他便朝著身后的齊肅遞了個眼色。齊肅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捧著一個嵌著各種珍珠還有金邊的錦盒,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殷殤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抬手用扇柄輕輕挑開盒蓋,霎時間,一縷白光從盒中漫出,映得周圍燭火都似黯淡了幾分,盒中靜靜躺著一顆石頭大小的夜明珠,珠身通透沒有任何雜質。
“長公主”殷殤抬手虛指那顆夜明珠,語氣中滿是炫耀,“這珠子在整個靖南,絕對找不出第二顆。它最奇的地方在于,越是黑的地方,散發的光亮便越澄澈,更難得的是,若將它放到枕頭下,還能安神,更有滋養容顏之效,最適合長公主。”
上官宸在心里頭嘀咕,不就是顆破珠子,殷殤那個表情跟救了別人命一樣的嘚瑟,搞得像是別人沒見過好東西一樣。
還放枕頭底下能安神?不是說這這珠子越黑越亮,大晚上放枕頭底下,豈不是要亮的人發慌,那還睡的著嗎?他在心里翻來覆去地吐槽,但是面上卻沒有半點多余的表情。
“這殷殤明擺著是來撬你墻角的。”昭明玉書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
“我看出來了,還沒瞎呢,你也別幸災樂禍。別忘了他還看上了何家小姐”。
昭明初語已經站了起來,出于禮儀微微頷首:“謝謝。”聲音清冷,面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眼睛也始終沒有看那珠子,哪怕是一眼都沒有。
可就是這份清冷,落在殷殤眼里,卻像鉤子似的,勾得他心里越發發癢,越是冷淡,他越想看看這副模樣下藏著的別的神情。
之后殷殤厚著臉皮,徑直往主桌昭明初語旁邊的位置走。昭明玉書本是挨著上官宸坐的,原本還想著跟他多嘮幾句,眼瞅著殷殤的步子是朝著昭明初語旁邊去的。
他立刻一溜煙挪到了另一頭的空位上。這么一來,上官宸的旁邊便空出了個顯眼的位置。
“殷太子你應該不嫌棄,坐在我旁邊吧”
殷殤見沒辦法往昭明初語旁邊湊,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在上官宸旁邊,但還是不安分,隔著上官宸,伸手就要給昭明初語夾菜。
上官宸一筷子打落他手里的筷子,另一只手早端著空碗湊在底下,穩穩接住了掉下來的菜,動作干脆得沒半分拖泥帶水。
“殷太子,今日明天既然是長公主府開府的好日子,我作為駙馬先敬你一杯。”
上官宸話落,不等殷殤回應,拿起酒壺就給他的酒杯滿上,殷殤不情不愿地拿起酒杯喝完,剛放下酒杯就又往昭明初語那邊瞟,可他眼神剛動,上官宸就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正好擋住他的視線。
“再喝一杯,我們就算不打不相識了。”上官宸又拿起酒壺。
就這么著,殷殤喝一杯,上官宸就續一杯,每倒一杯酒就有一個理由,每個理由都恰到好處,殷殤還拒絕不了。喝到后面眼神發直,直接趴在桌上。
上官宸自己也有些頭脹,握著酒杯的手都有些晃,但意識還是很清晰。廳里的賓客大多都已經走了,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看熱鬧。
昭明玉書看看臉色微紅的上官宸,又看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殷殤,轉頭對著一旁的齊肅冷聲道:“還愣著做什么?不趕緊把你們太子扶回去?”
見齊肅還在猶豫,他又往前半步,語氣里添了幾分威脅:“都醉成這個樣子了,要不然這樣,我讓我府里的下人直接把你們太子丟回驛館?”
齊肅哪聽不出這話里的威脅,額角的汗都冒了出來,忙不迭上前架住殷殤的胳膊,喝醉之后的殷殤沉得像頭死豬,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人架起來,腳步踉蹌地往門外走。
等那兩人的身影徹底沒了,上官宸才緩緩抬起手,指尖抵著眉心輕輕揉著,挺拔的背瞬間垮了下來,直接趴在桌上。
“沒事吧?你這喝的可不少,害,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昭明玉書走過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小子……太能喝了,你也真是不講義氣,好歹幫我灌他幾杯啊,就在那兒看著我一杯接一杯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