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風一聽,立刻擺手:“少爺,您可饒了我吧!昨兒您可是把老爺氣的渾身都在發(fā)抖,差點沒暈過去。我這時候回去,老爺不把氣撒在我身上,要去您自己去,我可不去當這個出氣筒。”
蘭序扶著昭明初語,遠遠便見池子邊上站著兩道身影,上官宸和言風背對著她們。
蘭序下意識要開口,話到嘴邊卻被昭明初語輕輕按住手腕。她抬眼看向自家公主,見昭明初語微微搖了搖頭,眼底帶著點淺淡的笑意,便立刻會意,將到了喉嚨口的聲音咽了回去,只扶著人站在不遠處聽著他們兩個說話
“昨天我是真沒想到,那真的是老爺子,我要是早知道那是老爺子,哪還會有先前那舉動?不是欠抽嗎?我現(xiàn)在還滿肚子的疑問想找他老人家問清楚,結(jié)果他倒好,跑的比誰都快,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上京城里。”
又嘆了口氣“老爺子對長公主還真是大氣,他都從來沒送過我劍,昨天倒好,一見面就把那么好的劍給了公主。我當時都有些納悶,我到底是不是他親外孫。”
言風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了句嘴:“少爺,您這話要是讓外家老爺聽見,準得說您沒良心,外家老爺不是沒送給您過劍,是您自己…”
“你懂什么?”上官宸回頭瞪了他一眼“那不是我那院子的竹子長得太亂了些,我看著不順眼,尋常的刀不順手,才拿外祖先前送我的劍去修竹枝!誰知道剛修了兩根,就被他老人家撞見了,當場就把劍收了回去,還說我暴殄天物,太小氣了,送出去的東西還能再要回去!”
站在不遠處的昭明初語聽著這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蘭序看著自家公主的神情,也悄悄松了口氣,知道先昨天的事大抵是真的過去了。
上官宸忽然覺的身后好像有目光,回過頭看見昭明初語含著笑看著他。他心頭一暖,也跟著彎了眉眼,抬手朝她輕輕招了招。
“公主什么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了,聽著你跟言風說了一會話”
一旁的言風悄悄給蘭序遞了個眼色,蘭序心領(lǐng)神會,兩人默契地往后退,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早上還是有幾分幾分涼意的,上官宸上前一步便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手讓他皺了皺眉:“怎么這么冷?蘭序怎么沒給你多加件披風?”說著便解下自己的外衣,動作輕柔地披在她身上,還細心地幫她攏了攏領(lǐng)口。
昭明初語披著身上帶著他體溫的外衣,鼻尖縈繞著他的氣味,輕聲問道:“你不想問問,昨日外祖跟我說了些什么嗎?”
上官宸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她被風吹得微紅的耳垂上:“我若問了,你便會說嗎?外祖的性子我最清楚,他若想讓我知道,就不會避著我,也不可能直接饒過我去找你。倒是你,昨日一見到他老人家,應(yīng)該有些驚訝吧?”
昭明初語聞言,眸子看向池子里的那些錦鯉,微微偏頭,看向上官宸的眼神里滿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上回你跟我描述救你人的模樣時,我心里便有了七八分譜,除了老爺子還會有誰?”
“對了,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三皇子并非表面那么單純,心里有沒有其他打算?接下來你又想怎么做”他聲音帶著些試探。
昭明初語垂眸,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指尖輕輕蜷縮了一下:“他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縱使如今心性有偏,我也有義務(wù)將他導回正途。就目前來看,他還沒做出傷害什么人的事情”
“那若是……教不好呢?”上官宸抬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她,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鄭重。
他太清楚人心秉性,骨子里的自私與算計,哪是短短幾日就能扭轉(zhuǎn)的?現(xiàn)在沒做什么,只是因為他能力還不夠,可看著昭明初語眼底的認真,他話到嘴邊又改了口,語氣放緩:“你有主意就好”
上官宸話音落,便俯身看向腳邊的錦鯉池。他指尖點了點,語氣帶著幾分隨性:“這池子里的魚雖說多,卻看上去那么的瘦弱,比起我在太尉府養(yǎng)的那幾條,差得遠了,我雖養(yǎng)的少,但養(yǎng)的好,是不是”
“要養(yǎng)好魚,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更不是每天撒些魚食、隔幾天換次水便能成的。”他頓了頓,聲音里多了層深意,“魚跟人一般,也會染病。若剛有征兆便能察覺,及時調(diào)水、下藥,救治,多半能救回來。”
“可若是拖到病入膏肓,那便真的沒救了,到那時,只能忍痛撈出來丟掉,免得它身上的病氣蔓延開,壞了一池子的魚。”
上官宸指尖的動作微頓,抬眼時正撞見昭明初語探究的目光,她顯然聽出了話里的弦外之音。
“你要不要同我去見見云淵?”上官宸卻搖了搖頭,嘴角勾出抹玩味的笑:“跟公主一同去見三皇子?倒不如公主自己去,或是我單獨去更好。”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昭明玉書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正煩躁地踱步。他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的,一點都沒睡,總覺得心口發(fā)慌,仿佛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一樣。
“殿下,該去上早朝了”
聽到元寶的提醒,他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外走,早朝還沒開始,曹元就見他靠著大殿上的柱子打盹,連朝服都是歪的,不禁皺緊眉頭,上前一步低聲提醒:“殿下,您這模樣看著像是被吸干了精氣一樣,昨夜您做什么去了,累成這樣?
昭明玉書打了個綿長的哈欠,他抬手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曹御史,我大約是有點毛病。”
“您說什么?”曹元聞言,著急上前半步,目光在昭明玉書臉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語氣里滿是擔心,“殿下身子不適,怎不早說?有沒有傳太醫(yī)來診脈?這可不是小事!”
“我不是身子有病,是心里頭不舒服,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殿下!您這話說的”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您以后還是少跟上官家那小子湊在一起,您現(xiàn)在說的話跟他可是越來越像了”